口氣幾乎被噎死,幾乎爬不起來。
但是他一定要爬起來,否則對方再跟過來給他一腳,他就死定了。
他勉強忍耐住氣穴中針刺般的痛苦,用鐵柺點地,勉強躍起。
一個瘦削黝黑沉靜的人就站在他對面,用一雙豹子般的亮眼看著他,而且還告訴他:“我才是楊錚,剛才你弄錯人了。”
倪八滿嘴苦水,卻連一口都沒有吐出來,反而笑,大笑:“好。
我佩服你,是我錯了。”他和笑聲嘶啞:“我不但弄錯了人,而且低估了你,想不到你竟是這樣一個詭計多端的小人。”
“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楊錚說:“只不過有時候我確實會用一點兒詭計的,該應用的時候我就用,能用的時候我就用。”
“不能用的時候又怎麼樣?”
“不能用的時候我就只有去拼命。”
倪八大笑,其實現在他已經笑不出來了,可是他一定要笑。
平時他很少笑,該笑的時候他也不笑,不該笑的時候他卻往往會笑得好象很開心,,他一向認為笑是種最好的掩護,最能掩護一個人的痛苦和弱點。
楊錚果然覺得很奇怪,一個人在這種時候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就在這時候,倪八已撲起,刀中夾拐,一招“天地失色”猛攻過來。
這—招有缺點,有空門,但是攻勢卻凌厲之極,這一招本來就是要和對方同歸於盡的拼命招式。
在這種情況下,他已不能不用這種招式,只有這種絕中又絕的招式才能一招制楊錚的死命。
他不信楊錚真的會拼命,一個詭計多端的人通常都不敢拼命的。
只要楊錚有一點兒畏縮,錯過了那一點兒稍縱即逝的機會,就必將死在他這一著絕招下。
他想不到楊錚真的拼命。
楊錚絕不是個沒有腦筋的人,但是他隨時隨地都擊爰備拼命,他不想死。
但是真的到了非死不可的時候,死也沒有關係。
他抓住了那一瞬間的機會,他拼死的方法比任何人都不要命。
他用的不是正統武功,從來沒有人看見他用過正統武功。
倪八的出手也已經不太對了。
一個人在換氣時腰眼上被打上一拳,運氣時總難免有偏差,出手也難免有偏差。
他這一著“天地失色”雖然是正統和對方同歸於盡的招式,卻沒有做到這一點。
所以他死了,楊錚卻沒有死。
成剛沒有看見倪八的死。
他用盡全力揮了鞭撲過去時,並沒有撲向那個被倪八當做是楊錚的人。
他乘著黑暗逃走了,就在“天地失色”那一刻逃走了。
沒有人去追他,大家所關心的是倪八和楊錚的勝負生死。
倪八倒下去時,楊錚也倒了下去,只不過倪八永遠再也站不起來,楊錚卻站了起來。
他的背後雖然捱了一拐,卻還是站了起來,站起後只說了一句話:“我們喝那壇酒去。”
(三)
他們沒有喝到那壇酒。
酒是老鄭和小虎押解人犯時順便帶走的,可是他們沒有回到衙門去。
老鄭和小虎子也沒有回家,他們竟和孫如海、“野牛”一起神秘的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們的下落,也打聽不到他們的行蹤。
楊錚帶著所有弟兄找遍了縣城裡每一個角落,也找不到他們的人影。孫如海的兄弟孫全海,帶著他哥的一妻一妾四個兒女,在衙門外又哭又鬧要上吊,吵著向縣太爺要人。
——人活著要見人,人死了也要收屍。
縣太爺只有問楊錚要人。
老鄭的新婚妻子和小虎子六十六歲的老孃,聽到這訊息都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