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小村莊裡,生活的艱辛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來,李塵一家也不例外。
每天,當黑夜還像一塊巨大的黑布緊緊籠罩著大地,星辰在天幕上閃爍,彷彿也在為這沉睡的世界守夜時,李塵便在睡夢中被父親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喚醒。那聲音像是從生活的深處傳來,帶著疲憊,卻又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天還沒亮,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一盞破舊的油燈在風中搖曳著微弱的光,勉強照亮屋內簡陋的陳設。李塵揉著惺忪的睡眼,強忍著睏意,迅速穿上滿是補丁的衣服。那衣服粗糙的布料摩擦著他的面板,就像生活的荊棘在不斷刺痛他。
跟著父親出門,外面的空氣寒冷刺骨,彷彿無數根冰針直往毛孔裡鑽。他們朝著田裡走去,一路寂靜無聲,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這黎明前的黑暗中迴響。到了田裡,李塵望著那一大片土地,心中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這片田,既是他們的希望,也是他們苦難的根源。
田裡的泥土又硬又冷,像是被寒冬封印了一般。李塵拿起鋤頭,學著父親的樣子開始勞作。當鋤頭揮下去的那一刻,一股強大的反震力順著鋤頭傳至他的手臂,震得他手臂發麻,虎口生疼。那感覺就像有電流在手臂中穿梭,讓他的手臂瞬間失去了知覺。但他沒有時間去緩解這種疼痛,為了儘快完成勞作,他只能咬著牙,一下又一下地揮動鋤頭。
沒一會兒,他的手上就磨出了水泡。那些水泡起初是小小的,晶瑩剔透,像是鑲嵌在手上的珍珠。然而,隨著勞作的繼續,水泡越來越大,越來越飽滿,最後不堪重負,“啪”的一聲破了。瞬間,鑽心的疼痛從手心傳來,就像有一把火在灼燒,又像無數根針在狠狠地扎。那種疼痛讓李塵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因為他知道,一家人的溫飽都在這幾畝田裡,他不能停下,哪怕每一次揮鋤頭都是一次折磨。
中午,太陽高懸在天空,無情地炙烤著大地。李塵和父親早已汗流浹背,汗水溼透了他們的衣服,在衣服上留下了一片片白色的鹽漬。他們帶著簡單的乾糧來到田埂上,準備吃午飯。乾糧是粗糙的麵餅,那麵餅看起來就像一塊土黃色的石頭,表面坑窪不平。拿在手上,能明顯感覺到它的乾硬,彷彿是歲月將它的水分全部抽乾。咬上一口,麵餅就像砂紙一樣摩擦著口腔和喉嚨,又乾又硬,難以下嚥。每嚼一下,都需要費很大的力氣,那堅硬的麵餅像是在頑強地抵抗著牙齒的碾壓。但他們別無選擇,為了有力氣繼續幹活,他們不得不吃。他們就著從家裡帶來的一點水,艱難地將麵餅嚥下肚,那過程就像完成一項艱鉅的任務。
吃完後,沒有絲毫的休息時間。他們甚至來不及擦去額頭的汗水,就又重新拿起農具,繼續在田裡勞作。太陽越來越毒,彷彿要把大地烤焦。李塵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但他依然機械地重複著動作。他的眼睛被汗水刺痛,視線變得模糊,但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幹完活,讓家人有飯吃。
直到太陽漸漸西沉,天邊被染成了一片絢爛的橙紅色,就像一幅美麗而殘酷的畫卷。李塵和父親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踏上回家的路。他們的步伐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李塵感覺自己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不聽使喚。他的腰背痠痛,手臂像是不屬於自己了。但他知道,家就在前方,那裡有等待他的家人,有雖然簡陋卻溫暖的家。這種信念支撐著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結束這充滿艱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