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西行半里地有一條小河,村民常至河邊取水浣衣。納蘭雪安排兩人到下游附近山林巡查,如遇魔靈,就地斬殺。
“為何要聽她的話?我等應尋找執念將其早日超度。”藍鬱對此事念念不忘,鬱悶地將石子踢到一邊。
“豈有這般容易?莫要忘了我們還在比賽,秘境中魔族皆為怨靈所化,先殺幾個小試牛刀,再慢慢觀察……”封易勸慰道,秘境內一日也不過外界四個時辰,倒也不必心急。
叮叮咚咚的水流聲漸近,同姨娘們粗獷的笑聲相應和,構成此起彼伏的樂章。
她們蹲在小河邊,一邊浣衣,一邊閒聊。
村裡姨娘們的嘴巴正如同城裡的佈告欄,封易凝神去聽,不錯過一句話。
只聽一位老嫗道:“此次定是輪到我家,這潑天的富貴也該老孃來享受了。”
“老太婆想得挺美,怎麼就一定是你家呢!”旁邊的人笑她白日做夢。
那老嫗不服氣,辯駁道:“我家柳兒模樣生得這般好,怎麼能不是,何況我還祈願——”
旁人又是哈哈大笑,指著其中一位年輕女子道:“你瞧瞧,只怕你家月柳不願意哩!”
藍鬱想走前去,封易及時攔下。
“再聽一會兒。”
名為“月柳”的女子一直埋頭做自己的事,也沒反駁。
“是啦,月柳不是同那一位道君走得極近嗎?”
“送了好幾次吃食,那道君也不理不睬,性子可涼薄得很。”
“我聽旁的道君都喊她佛子,莫不是出家人,出家人都講究六根清淨,不染紅塵。”
“小道君模樣確實好,可惜看不上我們村花哩。”
幾人當著小姑娘的面調笑,你一言,我一語。
藍鬱又要走,封易扯住她的衣袖,偏不讓她走,感慨道:“瞧把你急的!不就是你孃親有一段山村豔遇嘛。”
“不是,我——”藍鬱焦急地解釋。
忽而,哐啷一聲響,月柳一把將木桶往河裡扔,桶裡的衣服順流而下。
真火辣的女人。
她家老嫗匆忙去撈衣服,一面罵她:“死丫頭,你急甚麼!那道君不中意你也不能拿衣服撒氣呀!”
“誰、誰說她不中意我!”月柳叉著腰,滿臉怒容,對自己說的話又有些心虛。
封易看入迷了,躲在石頭後邊,邊嗑瓜子邊探出小腦袋,鬼鬼祟祟。
一時不留神,藍鬱掙脫她的束縛。
封易攔不住人,藍鬱快步走到月柳身旁,抓著她的肩膀,悲痛大喊:“媽咪!”
!
送到嘴邊的瓜子落在地面,封易半張著嘴。
河邊的人更是嚇得合不攏嘴,衣服也忘了撿,任由其隨水流向下漂去。
月柳抖著手,指著藍鬱,驚恐道:“誰、誰是你媽!你的臉怎麼和我……”
封易這時才看清月柳的正臉,她有一雙柳葉眉和丹鳳眼,和藍鬱的眉眼幾乎一模一樣。
難不成……月柳姑娘是藍鬱親孃……
婦人們也只愣神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嘰嘰喳喳地猜測:“這位道君在哪家借住?怎麼痴痴傻傻的?”
“媽咪是何人?莫不是認錯人了?”
“上來就抱住人,好沒教養。”
聽見老婦說她“沒教養”,藍鬱惡狠狠瞪向那人,像只狼崽子,轉頭又可憐巴巴地望著月柳。
月柳受不了她這副表情,“你不要亂碰瓷啊,不然我掛你……”她想把藍鬱的手扒拉開。
可藍鬱就是認準她不撒手,一直在喊“媽咪”。
封易扶額,要走過去解圍。
有人比她更快,將藍鬱毫不留情地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