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橘色、已然成熟了的小圓果。
可就在那顆小圓果被她拽到脫離根蒂的剎那,一隻手從樹上伸出,一把掐住了她的兩側手骨,疼得她頓時脫力,鬆開了手中的果子。
而同一瞬間,她臂上的翠綠蛇嗖地挺身,疾雷般地纏上了樹中那隻骨骼更加分明有力的手。
下一秒,成熟了的小圓果骨嚕嚕落地、滾進了低窪的坑中,一個用樹枝潦草束髮的少年,出現在了阿柿的面前。
他是從樹中鑽出的,面板是勻稱的、淺淺的褐色,年紀不過十六七。
跟阿柿對視了一眼,這位垂著眼角的褐膚少年邊無神地打了個哈欠,邊鬆開了她的手,隨後兩手撥開樹枝,靈活地弓身躍下,如貓似豹,落地無聲。
看了看已經沾滿了泥土、不能再吃的果子,又見害得果子掉落的罪魁禍首一聲不吭就要走,小娘子立馬就柔柔地發了脾氣:“你幹什麼!”
但因為聲音太軟,一點凶氣都聽不出。
“我倒要問你在幹什麼。”
少年隨意地抬起腳,將坑中的那顆果子踢遠,然後在小娘子圓鼓鼓的怒視中抬起眼睛,對著她的臉又打量了一遍
“生面孔。”
他確定道,接著又站姿懶散地問:“你是得罪了誰,被騙到這裡了?”
“我迷路了。口渴。”
小娘子不滿地蹙著眉,眉心那朵小小的梅花都擠起來了。但她江南水鄉的語氣還是讓她將話說得很軟很慢,“我只是想吃個果子解渴,你不準,就說不準,為什麼要掐疼我?”
大貓般微微鬆垮著肩膀的少年嘴角微揚,不在意地摸了下小臂上的蛇頭:“不怕死,你便吃好了。”
他這樣一說,小娘子眨了眨眼睛,捏著手裡摘下的第一個果子,半天沒有動。
就在少年打算離開時,她卻湊近了纏在少年小臂上的翠綠蛇,將果子硬抵到了它的蛇嘴上:“你先吃。”
說完,見蛇嘴閉著,她又把果子往前推了推,認真地催促毒蛇:“快點張嘴。”
少年的眼睛眯了眯。
“這是蛇,吃活肉。”
“蛇?”
小娘子跟著唸了一遍,抬起頭,看著他:“它的名字叫蛇嗎?”
少年沒答她。
同微微褐色的面板不同,他的瞳色比尋常人要淺,凝神看人時,那雙眼睛便好像兩丸化成了液體的、流動著的金子,暈著金色的光。
“你是哪家的小娘子?”
他盯著她的眼睛,聲音帶著股倨傲的冷淡。
阿柿頓了頓,猶豫了一下,輕聲地答非所問:“我是侍女……”
說著,她左右閃了閃眼神,情緒似乎一下子就低落了起來。
但很快,她就指向少年小臂上的翠綠蛇,理直氣壯地要求道:“我能不能把它帶走?它的皮摸起來很舒服,跟我摸過的其他皮毛都不一樣。我想把它帶回去、繼續摸。”
無聲了片刻,毫無徵兆地,褐膚少年用他那隻沒有纏蛇的手不由分說掐住小娘子的手腕,將手指壓上她的脈搏。接著,他抬起另一隻小臂,讓冰冷的蛇頭幾乎緊貼在了小娘子的頸間!
“這蛇有劇毒。被它咬過,五步內若不解毒,人必死。”
他說著,那雙微垂著眼角的眼睛緊盯著她,凝起的瞳仁閃動著奇異的、金色的光。
小娘子毫無懼色地瞪了他一眼。
隨後,她拚命甩動著被他掐住的手腕,彷彿完全沒意識到劇毒的蛇牙就在她的喉間。
片刻,掙扎無果,她終於忍不住般地衝著他大嚷出了聲:“你為什麼總要掐著我?要是弄破弄傷、不好看了,小郎君不寵愛我了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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