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為何要來到炎國。”
醫生一下子指出問題的關鍵。
我愣了一下。
“依照你的邏輯,如果你目前掌握的才能只有殺人,那只有在時刻混亂、需要暴力的地方才能充分發揮你的才能。那你為什麼要跑到相對安定和平的炎國來?或者說,你為什麼要做這種否定自我的事呢?”
“畢竟在泰拉其他任何地方,都可以更好的發揮你的才能。”
“……”我一時語塞。
醫生倒是也不著急知道答案,一邊繼續吃水果,還接著給自己來了一杯速溶熱可可。
思考的間隙,我忍不住把視線拉回前方,桌子上枯萎的玫瑰。
失去生命力的死物,平和又安詳。
“剛剛好。”
我低聲呢喃。
“會不會是因為,其實你對戰爭和暴力都沒有興趣,只是單純喜歡殺人?”醫生眯起眼笑。
“大概吧。”我意識到自己正在點頭。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們很難分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司歲臺的秉燭人並非喜歡巨獸,而是因為他們擁有溝通巨獸的能力;欽天監並非沉迷研究氣象,而是因為他們具有驚人的演算力。或許,你並不是喜歡殺人本身,而是享受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你看,生命就在你手中消逝,這是一種權力,一種絕對的掌控感。”
醫生說著像繞口令一般的話,幸好我全神貫注聽了。
“很多人會誤以為暴力是他們的歸宿,但事實上,這種需求往往來源於更深層次的空虛和孤獨。你真的思考過,是什麼在驅使你去揮動屠刀嗎?”
“沒有。”
我即答,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你看,”醫生接著說,“過去的你或許顯得自然,因為環境逼迫你去殺戮。但在這裡,安寧的氛圍揭開了你內心的另一面——你開始懷疑,為什麼自己仍然渴望暴力。”
我一言不發,醫生的語氣卻漸漸溫柔起來,彷彿在引導我:“或許你並不需要否定自己的才能。你可以認可這種能力,但不一定要被它主宰。只有當你真正接受自己,你才能決定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讓力量控制你。”
“這樣講來,就算在炎國,你也可以發揮自己的才能,甚至可以做到更好。”
“是的,確實如此。”我點頭:“無關我在哪,而是我需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醫生不置可否笑了。
“所以我只要專注於自己才能的鍛鍊就好,無關我在哪裡,從事什麼職業,殺人這種事講的都是發自內心世界的一種狂熱,想要跟這個世界為敵的反叛精神,源石技藝是源石技藝,但就只是源石技藝,握住手中刀柄決定它去殺誰的我才是一切的中心。”
“我並不需要害怕自我,而是要將自己的才能打磨成想要的形狀。嘿嘿這才是我應該追求的內在。”
醫生的目光彷彿洞穿了我,帶著一絲溫柔卻又帶著無形的力量。潛移默化中,我似乎開始認同自己的殺戮才能,並且,那個埋藏在心底的暴力衝動,正在一點點被揭開。
我開始滔滔不絕向醫生述說我接下來在炎國的打算,如何將自己殺人的才能進行打磨。
一講就停不下來。
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份才能對我的重要性,他可是上一世的我留給我的重要遺產,其他不重要的東西我全忘光光了,就只剩下這手要命的技能。
我想醫生一定清楚我在說什麼,至少,比我想象中還要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