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花的陸斷,紅著眼睛問:“我爸的忌日你都遲到,你到底在想什麼?”
陸斷沉聲,沒有解釋原因,只說:“抱歉。”
“算了,也沒遲多久,走吧,其他人都到了。”趙瑩說。
趙肅臻同志的墓碑和妻子的墓碑挨著,面前站著兩排穿著警服的人民警察。
刑警隊裡平時再混不吝的人此刻也沉痛地低著頭默哀,陸斷站在幾個前輩身後,抬起手,敬禮。
師傅師孃,我來看望你們了。
陸斷有無數的話都在心裡,他垂眼,遮住眼底的紅。
趙瑩站在最前面,她今天沒有化妝,黑色風衣胸口的白色菊花被風吹得搖搖欲墜。
她看著灰色照片裡的兩個面孔,一個堅韌正義,一個溫婉和善,忍不住落淚,“爸媽……”
趙瑩又不想讓人看見她哭,於是迅速轉過頭去,抹掉眼淚。
整個儀式其實進行的很快。
所有人心裡滿懷敬意與欽佩,所有人的內心都很沉重,但沒幾個人說話。
這裡的警察基本都認識陸斷,打過招呼,再說些想說的話,安慰完趙瑩之後也就要離開。
他們還有任務在身上,要趕回去處理。
今天到場的人不是全部。實際上,接觸著大案要案的幾個刑警根本無法分身,耽誤一秒都有可能損失一條人命。
陸斷曾經是刑警隊1隊的隊長,他沒見到自己的組員,倒是有幾個新面孔。
“隊裡來了幾個新人,都挺不錯。”已經退休的老刑警拍了拍陸斷的肩,“真不考慮回來啊?”
“你那幾個兄弟雖然當時都埋怨你,但其實他們心裡都盼著你回來繼續訓他們呢。”
陸斷有些勉強地牽了下唇,目光悲切地看向墓碑上的金色名字,低聲道:“謝謝您,陳隊。”
這是委婉拒絕了。
這小子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決心,好說歹說都不肯再回來當刑警。
老陳隊長嘆了聲氣,“那你和趙瑩再待會兒,我們這些人就先走了。”
陸斷點頭,目送一行人離開。
趙瑩沒管他們,畢竟現在的她對警察有愛有敬,也有怨,情感很複雜。
她的眼淚被風吹乾了,蹲在父親的墓碑前,頭也不回地問身後的人,“陸斷哥哥,你怕死嗎?”
“怕。”陸斷沒有看趙瑩,目光落在灰色照片上。
沒有人不怕死,也有人說自己不怕,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接觸到真正的死亡。
所以趙肅臻同志也怕,但他卻始終懷抱著一顆隨時犧牲自己的心。
師孃也一樣,是勇敢偉大的女人。
“我爸還沒到44歲,他去年說不想過生日,因為覺得這個數字不吉利……”
趙瑩背對著陸斷,抹掉眼淚,哽咽道:“結果他出事那天,離生日就剩一個禮拜。”
所以爸爸說得對,這個數字就是不吉利,真的會害死人。
還有她的媽媽,也是在生日前去世的,比爸爸還早一個月。
看,現在他們連墓碑都緊挨著。
陸斷按著心口,壓下陣陣頓痛,身側的拳頭不斷收緊。
再難過也要撐起當大哥的樣子啊。陸斷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他沉了口氣,俯身輕拍了拍趙瑩的肩膀,“師傅師孃都不願意看到你掉眼淚,阿瑩,他們希望你快樂。”
所以陸斷也控制住了情緒,在師傅以及旁邊的師孃面前。
“我知道,我知道,他看到又該在底下和我媽說我嬌氣了。”
趙瑩哭著轉頭,用力擦掉臉上的淚水,視線模糊地看著陸斷,“你看我這不是在擦了嗎?”
陸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