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蹙眉,本曉得是個會看臉色的主兒,沒曾想遇見個不會說話的蠢貨,她狠狠甩袖轉身,&ldo;姐姐?熟人是你姐姐,你且找她去便是!&rdo;
驚畫木在原地。
卓爾早在看完兩人好戲之後挑了把合心意的蘭花寒月紙傘撐開,便帶著一名侍衛去找自己要採購的金彩錦料,腳步快得混入人群中尋找不見,縱使驚畫那人想找麻煩亦尋不著。
&ldo;公子,見你衣著打扮,不像是個沒錢的主兒,怎的傷了我就想跑?&rdo;一個哀哀淒淒的聲音自遠處
只瞧得不遠處人群密集,卓爾腳步微頓。
&ldo;伎人?&rdo;後邊跟著的侍衛提醒道。
&ldo;該買的東西都買了麼?&rdo;卓爾回頭,一雙眼眸平靜地掃視著侍衛懷中抱著大大小小的物件。
&ldo;回伎人的話,買了……&rdo;侍衛有些為難地看著卓爾。
卓爾撇唇,眼中帶了些鄙夷,道:&ldo;既是高看你了,這麼些物件竟也捧不得。也罷,你且回去,我再瞧瞧還有何物件缺的。&rdo;
&ldo;謝……謝過伎人。&rdo;
卓爾也不瞧他,兀自回到方才路過的那密集人群外,她抬首望了望那鎏金牌匾,此處竟是丹鶴樓,前朝帝王親筆御賜的皇家酒樓,之所以能存留今朝,那是憑著酒廚出神入化的手藝。
而今怎會攤上事兒了?她不禁蹙眉。
正在猶豫要不要湊個熱鬧,便聽見人群中一聲尖叫。
&ldo;臭乞丐,放開你的髒手!&rdo;這聲音像是壓抑了許久掩蓋不住爆發,卻熟悉得緊。
卓爾仔細回憶著,人群裡頭似乎傳來了撕扯打鬥的聲音,正值眾人躲避散開之際,她透過人cháo中望見那聲音來處,頓時明瞭。
是那嬌矜的白依樂人不錯,她此時被一個渾身髒汙衣衫襤褸的乞丐糾纏著,又被人圍觀,不由得羞惱,顧不得端著架子,似個潑婦吼道:&ldo;你們看什麼,都滾開!滾哪!&rdo;
卓爾抱臂觀望,伺機尋著人群一個fèng隙便將腦袋探了進去。
&ldo;啊,你和他是一夥兒的,來欺負老身這半殘的賤命,大家快來評評理啊!&rdo;那乞丐死死揪住白依的薄羅裙擺,泥垢的臉上滿是痛苦地哼哼。
眾人議論紛紛。
&ldo;這青天白日的,你這把年紀,竟是老臉也不要,敢訛上我家公子!&rdo;一個梳著簡單髮髻別著小魚形狀銀質細釵的侍女單手叉腰,指著那乞丐張口就罵,氣勢潑辣,比起那被逼急的白依更勝一籌。
卓爾的目光被那侍女別著的銀釵吸引,她注視了許久,唇角淺勾。
先前在雕花閣內打掃了不少花魁伶人的屋子,包括梳妝檯,她何種富紳貴士贈與美人的名貴頭飾不曾見過?此樣式質地的銀釵,還是頭一回見,還有那侍女夠潑辣的性子,縱然換上了一身蘇越國的衣裳,改變之處仍舊變不了……
卓爾斂了眸光,斷定,此侍女若不是出自元國的女子,便無他人。與此同時,她重新觀察了白依的眉眼,又回憶了她先前那些舉止,心下驀地一跳。
原來,一切都不太簡單。
&ldo;允嬅。&rdo;有人出聲制止。
對這一度混亂的場面竟出奇有效。
卓爾聞聲望去,原來是先前被稱作&ldo;公子&rdo;的正主兒出面了。
那名被換作&ldo;允嬅&rdo;的侍女抿唇,臉上縱然寫著不滿,卻雙手合袖,乖乖退回那名男子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