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朝陽公園門口,黃煙就圍著周凌薇轉了一圈:“薇薇,你不著急嗎?”
都失業快半個月了能不慌嗎?周凌薇早就焦慮得不行。
空窗期太長面臨的不僅僅是越來越癟的荷包,還會增加找新工作的難度。
可這話不能對黃煙說,她能比周凌薇本人還上火。
“湊合吧。”
“祖宗啊,您怎麼能湊合呢?”黃煙對上她看似沒所謂的臉都無奈了:“要不我還是讓我爸給你弄他單位去吧?”
“我不去。”
黃煙太瞭解周凌薇了,她從來不無故承別人的情,還不起。
黃煙不需要她還,他們能一直這麼好下去就成。
就著這個話題又扯了兩句,她掰起手指給周凌薇數她爸單位有多穩定,多適合她,重點是能落戶啊。
那可是很多人擠破腦袋都想要的北京戶口。
其實只要在華研再熬兩年,周凌薇也能落戶,當時猶猶豫豫沒立馬辭職就是有點捨不得那個指標。
她暫不清楚京戶的意義對她到底有多大,純粹就是認為自己個俗人,也想做個大城市裡的人,新北京人就更好了。
然而,華研的那位上司撕開了那張還未到手的戶口紙。
秉承不輕言放棄的信念,周凌薇動了換部門的想法,但是其他部門要麼沒有合適的崗位,要麼職位滿了。
想要那張紙,就得繼續被上司折磨,甚至會讓他得寸進尺,否則就滾蛋。
在華研的遭遇,她曾經對王淼簡單提了幾句,他說:“又沒有實質性地對你做什麼,在職場上都是這樣的,你要學會忍,熬過去就好了。”
年輕的周凌薇雖然人小慎微,也沒有能力反抗,可是她可以選擇不忍,可以選擇退出。
先保護自己、強大自己,才能站出來保護別人。
最後,周凌薇義憤填膺地選擇了滾蛋。
遞交辭職報告那天,上司把她叫進了辦公室,他坐姿慵懶散漫,微仰的下巴寫滿了輕視,“你可要想清楚了,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
周凌薇的臉上掛著笑意:“我想清楚了,謝謝您這一年以來的關照。”
上司笑得很狡黠:“還沒關照到位。”
是什麼意思,她心知肚明。
走出上司的辦公室之前,她一改往日恭敬的笑容,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這是她第二次從扞衛自己中得到成就感,即便是用這樣委婉且無聲的方式。
黃煙只知道周凌薇在華研做的工作太雜,根本不是她想幹的,至今都不知道她在華研還有個這麼個上司。
拽不動周凌薇,黃煙選擇放棄:“用我們北方人的說法就是,你這人特軸,你不願意去我爸單位,你也應該先把工作敲定了再辭職啊,騎驢找馬懂不懂?”
“我這不是——”
不用她自己說,黃煙都懂:“我知道,你不想請假去面試,你還想休息。”
休息的目的無非就是放下和王淼的感情。
黃煙不是她,卻懂她。
初戀的標籤或多或少會帶上意難忘、意難平這樣的情愫,而這小妞的初戀結局實在是荒謬又倉促,不值得她多惦念,可也需要時間來消化。
黃煙堅信第一眼判斷,當初怎麼瞧都覺得王淼配不上週凌薇,還罵她眼瞎,跟這麼個人談戀愛。
周凌薇不那麼認為。
人生就是一個體驗的過程,不踏出第一步,怎麼會知道結果。
就好像高一的開學典禮上,教導主任講了一句類似「學習可以改變人生」的話,那個時候,她覺得這話太寬,太泛了。
是如何改變人生的,沒人說過具體的操作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