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澈朝外頭叫了一聲“程東”,就聽關著的房門被從外頭推開,一直跟著他的那名年輕護衛走了進來,關上門後才近身行禮。
劉澈眼睛落於遠端某處,直接發問:“剛才那小太監,你瞭解多少?”
“回殿下,沒記錯的話,這人歲數不大,應該還不到二十,跟在呂公公身邊快十年,瞧著是要栽培他。”
“哦?”劉澈聽到這裡眼睛一動,遂將視線轉到程東臉上,“怎麼說?”
“呂公公在宮裡這麼多年,連皇上都不避諱在人前誇他周密謹慎,這樣的人,如今卻派個小太監過來送密信,不是有心栽培,這般冒險的事,便不像是他會做的。”
對於程東這個說法,劉澈倒是認可的。
此前一直安靜地生活在承安宮,但宮裡頭該認識該知道的人物,勤妃一早就都仔細說與他知。
其中印象最深的,便是呂意呂公公。
從先皇的庭院灑掃到當今天子的總管太監,呂意的人生瞧著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但這種地位轉換,絕非吃菜挑鹹淡那般簡單,縱有時、運、命的因素,箇中驚險波折,也必然跌宕起伏。
畢竟“伴君如伴虎”,莫說行為出現紕漏,念頭上錯個一星半點掉腦袋也是眨眼間的事,君側一待十五年,呂意的能耐非一言可以概之。
這也是當初勤妃提到呂公公時為何要特別告誡道:
越是這樣的人,越要小心提防,人心本就難測,“知人”永遠得排在第一位。
劉澈突然調轉思索方向問道:“去瞧瞧貴妃是否已經回來?”
程東應諾轉出,很快便帶了訊息過來:
“回殿下,那邊剛得的訊息,說適才太后派了人來,今兒留貴妃陪膳,還讓人先給殿下您帶過來了幾樣糕點。”
劉澈眼眉一跳:“太后把貴妃留下了?”
“是。”
也不知是否因著趙公公的事在前,這會兒聽見貴妃被留下,劉澈心底無來由地就覺著不踏實,當即對程東指派道:
“你且悄悄去等著,若吃了飯貴妃還沒出來,便找個去傳話,就說我身體不適。”
勤貴妃也很意外太后會讓自己陪膳,但瞧著皇后也被一同留下,才稍稍放心一些。
一時飯桌便就擺好,太后在宮婢攙扶下先落了座,後又招呼著皇后和貴妃也一同坐下。
未待起筷,太后先指著桌上菜餚對二人道:
“聽聞那梁國太后每餐必得百樣,人不過一嘴,能吃得多少,又不是什麼年節大宴,要那般鋪張浪費作甚,平常你們都自己吃飯,今日來見見我老人家的飯菜,可別嫌棄。”
還未落座時,皇后瞧著桌上那幾樣一眼便能認全的菜,心裡頭已經嘀咕開了,卻又聽見太后這般說,一時也不好再講,只笑著回道:
“先皇在世時,便常跟我們小輩誇讚太后勤儉賢惠,持以恆之最是難得,太后當真是我輩之楷模。”
這話太后顯然十分受用,隨即笑道:“你這張嘴啊,倒是知曉如何討我老人家歡心,好,今日便賞你一口果釀。”
皇后聞言眼睛一亮:“是何果釀?”
說話間已有宮婢捧出一個小號的花口瓷盤,待放到桌上,才發現盤裡還並排放著兩個小酒盅,杯只半滿,瞧著不過一小口,杯中液體呈深紅色澤,竟似醬般。
不說皇后好奇,勤貴妃一見杯中酒,也跟著“咦”了一聲。
:()書中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