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脖頸窩入他懷中,眼尾的淚蹭到他鎖骨上,在懷裡微微戰慄著。
謝惟撫摸他的脊背,用靈力為他熨乾衣服,垂眸輕聲道,“疼?”
孟惘搖搖頭,湊到他耳邊細細吻他的耳廓和鬢髮,“師兄、謝惟……我愛你。”
“心臟好疼,但我還是好愛你。”
“好喜歡你。”
空氣寂靜得可怕,孟惘只能聽到那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他抬手輕撫上謝惟的心口,隔著衣料湊近,小貓似的用鼻尖蹭了蹭,溫熱的呼吸灑在上面,透過單薄的衣衫觸到面板上。
在這一刻,他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想,謝惟活著,就是他平生中最幸福的一件事。
他不是好人,謝惟也不是好人,兩個惡人就是要在陰溝裡相擁,但他們不會腐敗潰爛,謝惟在他這裡永遠乾淨聖潔。
他要死在那人懷裡,肢體變為藤條,他捨不得貫穿那人的心口,就一輩子纏在他的手腕上。
可是,他好像不能。
謝惟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直視著那雙不斷朝外流淚的漂亮眼睛,忍著心底泛上的疼痛,另一隻手為他輕擦眼淚——
“孟惘,告訴我你要幹什麼,好不好?”
他無聲流淚,就由著對方給他一遍遍溫柔地擦拭,不用考慮後果地宣洩自己的痛苦和難過。
謝惟會接納承受他一切情感。
聽說人開心到極致就會哭,那種叫喜極而泣,可孟惘記得他從沒有開心地哭過,除去很久之前裝模做樣地擠出幾滴眼淚裝可憐地討好,自被囚禁之後的大多數哭泣都不是他本心所為,他控制不住。
謝惟好似看透了他在想什麼,無聲看他半晌,一手輕掐住他的雙頰,強迫那雙淚眼看著他——
“孟惘。”
“你好難養,”謝惟緊緊抱著他,輕吻他的唇瓣,語氣輕柔,“好難養的一盆小藤。”
他的眼神迷茫懵懂,“那你還要養?”
“要養。”謝惟沒有絲毫猶豫道,微微彎起唇角,蹭蹭他的鼻尖,“總是哭,是不是要枯萎了。”
孟惘有些傷心,環著他的脖頸,“不知道,枯萎了、不漂亮了。”
謝惟又酸澀又心疼,捏捏他的臉頰,“漂亮,枯萎了也漂亮,我們淋雨了而已,明天師兄帶你去曬太陽。”
他坐在謝惟腿上,往後挪了挪,微微彎腰趴在他心口,尋著去聽對方的心跳。
謝惟眸光輕顫,手心撫上他的後腦勺。
“師兄。”
“嗯。”
“我要去湊成完整的遁歷,去找判官筆,斷命線。我想知道……你都偷偷做了什麼。”
“我之前探你記憶,神識被一股強力推撞出來,你做的有違天道的事一定是和我有關……”
判官筆在敘鬼手中,敘鬼是天道的人,在天道手中奪物……
謝惟方要開口便被他打斷,“你不要和我一起去,你待在這裡。”
“我和那兩個蒙面人去,就是百里繹和百里明南,你應該早有猜到。”
他將臉埋在對方懷中,一條袖中藤泛著幽幽綠光纏到謝惟的小臂上,“無妄已經沒有了,那個蛇妖可能會在我奪判官筆時對你動手,我會讓百里夏蘭和荊連護著你……還有這根木靈。”
“我想知道真相……想和你在一起。”
“你說你要娶我的,我都記得。”
交易>/>
夜風泠泠,寒月如鉤,涼薄的光線灑在屋頂之人的身上,孟惘蜷腿坐著,一手撐在身後,默默看著遠方黑雲下的萬家燈火,點光斑駁,沒有顧忌殿前靜立著的墨色人影。
過了許久,他開口輕輕道,“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