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連幾下躍上清音殿的屋頂,猶豫片刻坐到了他身邊,方一啟唇便聽那人低聲道——
“別勸。”
“……是。”
一陣沉默。
他默默看了一眼身旁人手腕和脖頸處無法遮掩的潔白繃帶,延至隱匿在那總是護在他身前或左右的玄衣之中,眸中幾種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一閃而過。
那是他對戰遲羽聲落下的傷,若非極重極多,荊連不會纏成這樣。
兩個禮拜了……
可能是留了疤,不想讓他看到。
孟惘移開視線,垂眸默不作聲地從儲物界中翻翻找找,直到找到一青色小瓷瓶,抬手扔到荊連懷中。
小瓷瓶輕輕砸在他懷中繼而滾落,他心頭也驀地跟著一顫,下意識抬手接住,怔然地抬眸看向他,手心有些無措地託著那藥瓶,“尊主……”
“收了。”
荊連僵著沒動。
孟惘託著腮,原本望著遠方的目光移到他的臉上。
那雙淺瞳與他對視一眼,又有些侷促地垂下,他終是抿唇將藥瓶收入袖中,輕聲道,“多謝尊主。”
待孟惘重新轉頭看向遠方時,荊連掩去眼底的憂愁哀緒,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偏頭看向他月光下冶豔的容顏,視線由他的眼睫到挺秀的鼻樑,最終落在他薄潤的紅唇上……
“我走後,幫我照看一下……我師兄。”
他的眼瞳微微睜大,隱隱浮動著點點光暈,又漸漸黯淡下去。
過了半晌,他乾啞著嗓音問道,“真相,很重要麼?”
那個人,就如此重要麼。
“……我想知道。”
他托腮時袖口滑落露出半截冷白的小臂,荊連看著他腕骨處的那抹淡粉,唇邊溢位一絲苦笑。
……
秋婁殿內,謝惟坐在桌邊,冷眼看著面前的百里繹和百里明南。
百里繹毫無禮數地坐在桌子上,一手撐著桌面嬉笑著俯身看他,那雙與孟惘有著三分相似的眉眼間瘋邪之氣翻湧,即便沒有洩出半分魔息,也足以讓一眾魔族自上古血脈裡升起一種跪伏敬懼。
他的視線又移到那人旁邊的百里明南身上。
“想你也猜到咯,”百里繹歪了歪頭,一條長腿在桌邊輕輕晃盪著,笑吟吟道,“念兒是我們的兒子。”
謝惟下意識蹙了蹙眉,沒有開口,等著他的下文。
“我知道,你也做過那種事,無法向念兒透露出任何有關資訊,”他的眼神淡了淡,“但起碼你我之間的記憶可以相互讀取。”
“我想,為了念兒,告訴你他封骨術之前的那九年,如何生,如何長。”
百里繹前所未有的平沉下來,垂眸看著謝惟,伸手輕輕撫上他的眉心——
“我知道你為他做了許多,此去一別,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撐過這段,便再不必強求了。”
對方眼神熾熱指腹卻冷涼,幾個呼吸之間,眼前景象退居霧後,再待他回神一看,自己竟已處於一個空寂陌生的大殿之中。
高臺之上坐著一位相貌年輕之人,眸中暗紫光澤流轉,滅頂的威壓直抑得人喘不過氣來,冷寂又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