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
屋內的聲音沉寂了好久好久。
過了半晌,殿門突然被開啟,趴在門口正疑惑的孟惘驀地撲了個空,又被人一把扶住。
百里明南將他抱起,讓他坐在自己的小臂上託著,抬起另一隻手用指腹輕輕擦過他溼潤的眼角,“怎麼了?”
孟惘本來還沒回過神,被他這麼一問立馬分散了注意力,委屈道,“我……剛才有個蟲子撞我……”
“撞你?”
百里明南全然不見方才話中的冷然,也絲毫不介意他那髒兮兮的小手小臉,語氣溫平伴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寵溺道——
“多大的蟲子能撞到念兒?”
孟惘一頓,用小手比劃了一下。
百里繹抬眸看向他們,抿了抿唇,沉默良久,終是什麼也沒說,轉身經偏殿離去。
孟惘伸手攬住百里明南的脖頸趴在他肩上,悶悶地看向百里繹離開的背影。
他都習慣了。
在他的印象裡,阿爹是不怎麼喜歡他的。
他也不覺得阿爹喜歡阿父。
之前他真的以為是阿爹很忙,可偶爾兩次意外聽到阿爹與阿父的爭吵後,他能聽出來阿爹並不想管他,不想管他們。
直到他九歲那年。
百里繹和百里明南頭一次沒有避開他而放任爭執。
伴著桌椅瓷碗跌撞在地的聲響,百里繹的聲音難以自制地抬高——
“你知道我這幾天有多少事嗎?修真界那幫雜碎天天起兵反逆,你能不能別添亂了,這幾天不照顧念兒反而一味提升自己的修為,你就不能老實這一陣嗎?!”
百里明南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你怕我重新出現在魔族視野中於你地位不利,還是怕我藉此殺你奪位?”
百里繹氣息微亂,語氣極不耐煩,“我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想讓你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成日待在殿中被孩子束著,不要威脅你的身份地位,不要有任何想要害你的機會。”他適時地打斷,又平靜地補充。
“百里明南!”
百里繹的神色染上幾分戾氣,他低聲道,“你若是再不聽我的,我就只能先將你關起來了。”
原本淡無波瀾的眸像湖水被投入一顆石子,假面突然泛起褶皺,不穩起來。
隨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好,我自己去,以後再不打擾你,不會讓你提心吊膽瞻前顧後。”
孟惘親眼見將自己養大的阿父朝應澤殿外走去,心中惶恐不安,緊跟兩步伸手拽住他的袖袍想要挽留——
“阿……”
手中衣料被人毫不猶豫地抽出,他呆愣在原地。
阿爹把阿父趕走了。
那時他便清楚地意識到,百里繹在意的,從來都只有他的權力、他手中的東西。
封骨
那幾天是孟惘過的最煎熬的時段,他直覺他的阿爹阿父都不要他了,空寂的應澤殿內日日只有他一個人。
謝惟就眼睜睜地看那小孩夜夜獨自蜷縮在被中低聲囁嚅,偶爾無聲地落幾滴眼淚。
孟惘在無人時與平日大不相同,獨自一人時他反而不會那麼脆弱愛哭,因為他知道沒有人看見,沒有人在意。
他只在愛他的人面前軟弱、哭泣、委屈。
謝惟只覺得心臟一抽抽的疼,第無數次伸出手想要去撫摸他,無一例外指尖都從他的面板穿過,一實一虛,觸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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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漸漸流逝,他的心裡也越來越慌亂,竟幾次想辦法聯絡現實中的百里繹。
他看不下去,直覺事情在向一不可逆的極糟糕的局勢轉變,而他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