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那副溫潤面相全然不同的臉,俊美中邪氣頗深,戾氣和陰鬱喪頹交織——
“你猜我是怎麼做的?”
“我像條狗一樣,跪趴在天門面前,在裡面上神眾目睽睽之下,對著連面都未曾顯現的‘天道’,求他收下我。”
他的語氣驟然輕了下來,甚至有些自嘲似的,“當時裡邊看熱鬧的上神都笑了。”
“但我實在太想活了,太想飛昇了,我本來就一無所有,尊嚴這種東西在我被挖丹逃走時就已經被粉碎的半分不剩了……”
“我苦求了整整三天,天道終於給我開了個條件,”他再次看向謝惟,“他說上界有一被下了必死殺劫貶謫下界之人,卻受人用禁術干預沒能死成,只要我能殺了他,去掉這個禍患,就放我進天門。”
“這個人,就是孟惘。”
謝惟驟然抬眼,不敢確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上界、殺劫?
“殺劫定位,他永世也免不了災禍,你卻硬生生用禁術將下界割了個支離破碎,分了上千個世界空間。”
“若非天道親自殺人受限,你早就活不了了。”
“不然你覺得為什麼有關天道做法動機,有關孟惘死亡原因之類,或者有可能會讓孟惘避開死亡的提示資訊,你為何半字都不能提?真真只是你用了禁術的原因?”
“在天道眼中,他是該死之人,更是必死之人。天道什麼都不認,只認他身上的殺劫。”
他嗤笑著,手中化出渺州劍來。
“謝惟,待你死後,我會好好替你愛他,放心,我改變主意了,飛昇我也不要了,我就一輩子把他鎖在身邊足矣。”
渺州劍洶湧的劍氣與另一方利刃相撞,遲羽聲的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繼而又被興味所取代,沒能漏過那劍身上轉瞬隱現的綠光,“這是……他留給你的木靈所化?”
兩劍相交靈流激盪,即便在這偌大空寂的殿內也顯得尤為束手束腳,遲羽聲百招之內無法得手,聲色冷沉——
“我最恨木靈,要不是你耳墜中那個我早在前幾世就殺了你,現在就連孟惘身上這個也要壞我好事,真是條護主忠心的好狗……”
剎時間,周遭場景驟然變幻,轉眼間二人便已持劍懸於浮屠海之上。
海面波濤洶湧,上空靈流激盪。
交手幾番後,遲羽聲眸色愈亮,直視著對方亂髮下半隱的雙眼,輕挑道,“我真不知道孟惘到底看上你什麼,就因為你這張臉?”
劍刃低鳴,冷風猝然劃過,他用指腹輕抹頸側被對方劍氣割出的血痕,既而啟唇將指腹抵到舌尖,饒有興趣地看著與他拉開些距離呼吸不勻的謝惟。
視線落到對方那緊握劍柄隱隱發抖的手上。
方才兩劍交接時,遲羽聲刻意在相擊之處集中調聚了眾多靈力,其兇悍程度足以震碎對方的手筋——
這回連劍都拿不了了吧。
真是好笑,命劍盡毀修為半廢,折騰了上千世連個解釋的權力也沒有,最後只能落到個身死魂滅的下場。
孟惘那邊絕對是拿不到判官筆的,也永遠不會得知真相。
天道是站在他這邊的,到時候那人回來見到謝惟的屍身,頂多傷心個一兩年,畢竟記憶中一個“傷害”過自己好幾次的人,再喜歡能喜歡到哪裡去呢。
思及此,心情倏地輕鬆下來,他有些憐憫地打量著對方,不顧其周身的煞氣,單手拎著劍緩步向前走去——
“第一世時,你也看過那場神祭,對麼?”
“他十三歲時跑到人界玩,古村人迷信拜神,正巧趕上他們的神祭,因為長得好看被誤認為是鄰村送來的祈靈聖子……”
他的眼神漸漸痴迷起來,腳步都慢了幾分,“我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