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到的,讓師尊等了這麼久,整整七年……”
他跪坐在他面前,渾身發抖,淚流滿面,一隻手懸在半空,卻連那人的衣袖都不敢觸碰。
他知道自己現在很髒。
“多謝師尊……”
“墜雨……從未被人愛過護過,師尊救墜雨性命,七年死生,未敢忘懷……”
“唯願師尊……從今往後,順遂無虞,一生安樂。”
孟惘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漸漸變冷,情感上的共鳴也在變淡。
他好像突然從那殼子中脫離出來。
春花落地,雲墜雨於池邊餵魚,身後的天玄淡淡垂眸看他,指尖輕拂去他肩上的花瓣。
庭積秋葉,雲墜雨於長廊練劍,天玄無聲遠觀,半晌於一旁的玉桌上留下本道法心學。
蟬鳴高柳,雲墜雨於日下砍柴,天玄看著那些使喚他的普通弟子,薄唇抿壓成一條淺線,指尖蜷在袖口。
雪覆明牆,雲墜雨於階前掃雪,天玄閉關修煉時睜開雙眸,不動聲色地在其周身設了個恆溫結界。
起初的雲墜雨一直跟在師尊身後,直到他的樂觀熱情被消磨殆盡,直到他習慣了低頭。
卻沒發現一直走在前方之人不知何時也開始學會放慢腳步,甚至刻意落於他後……
“念兒!”
這一聲驟然將他空浮的神識拖拽回來,他回神一看,原本消失在濃霧中的百里繹正牽著他的手腕,一臉憂心地望著他——
“怎麼了?”
孟惘緩緩眨了眨眼睛,“沒事。”
從濃霧開始,都是敘鬼為他下的套。
可敘鬼為什麼要讓他看這些?
天玄是需要五靈載體的靈丹不錯,他也確實是木靈伴生,但已有云墜雨將靈丹給了他,他用秘術強提修為的反噬應該徹底好了才對。
況且天玄也沒做過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
魔界總壇秋婁殿中,謝惟自床上慢慢坐起身,隔著濃稠的夜色看著突然出現在桌邊之人,神色警惕。
對方未分給他一絲目光,一手把玩著桌上的瓷杯,低笑一聲——
“謝宗師,認不出我了?”
真相
謝惟的瞳孔寸寸緊縮。
這聲音……
“……遲羽聲?”
對方靜寂幾秒,輕輕嗯了一聲,慢悠悠站起身來,桌上的燈燭驟然亮起,確實是印象中那張臉。
“我來只是找你談些事情,順便處理一點小事,這殿周有我佈下的結界,連百里夏蘭都不會感應到裡面有何不對,所以還請謝宗師乖乖配合。”
謝惟的眉心壓低,冷聲道,“你如何進來的,什麼目的。”
遲羽聲倚靠在桌邊,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卻帶著戲謔又嘲弄的笑意,任誰看都有一種怪異的割裂感。
謝惟懷疑他是不是被奪舍了。
“之前潯仙道和孟惘一起分到仄冬荒,在石洞冷潭旁,給他講過一個故事。”
遲羽聲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緩緩道——
“講的是一個小孩,六歲時慘遭魔族屠城,自己一個人勉強留了口氣逃出廢城,被人像狗一樣追打驅趕,路上吃野草蚯蚓,來到了仄冬荒。”
“最終被一將要化為半妖的巨蟒收留,在它的領地上生活了數日,直到後來遇到仙尊將此妖剷除,同時被帶回收為關門弟子。”
遲羽聲一步步走近他,輕輕道,“我當時對他說,這是我自己、我小時候的經歷。謝宗師覺得有什麼問題?”
“有話直說。”
見對方如此不配合,遲羽聲低笑一聲,抬了抬手,一身白衣漸漸被黑色浸透……
燈燭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