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有時候實在忍不住想諷笑一下翻個白眼。
這種真真正道,怎麼後世沒給留名呢。
然而直到幾套劍法下來,孟惘的神色就有些複雜了。
這人……
水靈伴生。
之前從傅靖元口中得知一個人若生來與五行相親,必定具有飛昇成神的潛質。
謝惟曾說自己是木靈伴生,可能是這個原因,他很敏感地就察覺到此人身上也有靈體。
深夜他和衣躺下時,還擔心百里繹百里明南那邊情況的孟惘不知不覺間也跟著陷入了沉睡。
後半夜此人卻突然一個起身,孟惘的神識也驀地被牽醒,正茫然想著這人又在發什麼大病時,他的身體完全不聽指揮地翻身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便衝向僅隔數米的正殿,推門而入——
只見天玄面色慘白,上半身扒著床沿艱難喘息,床邊矮桌上的瓷碗碎了一地,白髮凌亂。
哦,原來是半夜聽到這邊的聲響,睡覺真淺。
然而思想總是跟不上行動,自己連忙上前將天玄扶起,慌張道,“師尊,是不是又疼了?”
孟惘神色十分精彩地看著自己被碎瓷片扎得鮮血淋漓的腳底——
算那敘鬼還有點良心,沒讓他們痛觸覺相連,不然可有的罵了。
他將自己的手腕用靈力割破,再湊到天玄嘴邊,對方蒼白的唇染上血色,孟惘就這樣震驚地看著這個小弟子給他喂血。
天玄倚在床頭,輕輕叫了聲“墜雨”。
他微微彎下腰,小心翼翼地用手背替他拭去唇邊的血漬,“弟子在,墜雨在。”
他叫雲墜雨。
天玄收的第一位弟子。
八歲時全村慘遭魔族血洗,被路過的天玄所救帶回南墟頂峰,今年已是第七年。
除了天玄和他自己,南墟上下八千子弟,無一人知他是內門弟子,偶爾他跟在天玄左右隨他下山,外人見了,皆以為他是天玄的——
小侍。
沒錯,小侍。
他連一件像樣的道服都沒有,穿的仍是自己用之前委託人強塞給他的一點委託費買的樸素麻衣。
唯一常帶在身邊的一柄劍,是找村中工匠用廢鐵鍛造的。
普通弟子常去的萬劍閣,孟惘之前用個兩三天就去換一把還嫌難用易斷的低等法器,是他渴求了七年也沒能摸到一下踏入半步的寶劍庫。
他資質如此之好,孟惘不理解天玄為何不培養他,若是稍微對他上點心,肯定是不比遲羽聲差的正道頂梁。
但幾天下來,大致瞭解前因後果後,他覺得天玄對這個雲墜雨,不能說是不照顧,說是“刻意針對”都不過分。
他待他沒有半分待弟子的意思,冷淡的好似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他袖手旁觀著普通外門弟子把雲墜雨當個打雜下人般使喚、肆意嘲笑辱罵,他冷眼看著,不作絲毫辯解。
若是雲墜雨獨自一人或許不會這麼窩囊受氣,而偏偏天玄就在旁邊。
師尊預設了。
師尊預設他們說的是對的。
我確實就是他們口中說的那般不堪、狼狽、沒用。
原本的雲墜雨會滿眼期冀地、滿懷熱情地處理任何天玄交給他的事情,現在的雲墜雨就默默無聞跟在他身後,無數次眸光攢動心中酸澀地看著他的背影,又轉而更加拼命地修煉提升修為,夜以繼日。
他日日練劍風雨無阻突破境界是為了誰。
他小憩淺眠從不讓神識徹底入睡是為了誰。
他手腕處的傷生又復長千瘡百孔又是為了誰。
天玄知道麼。
他當然知道。
他就是要藉此打碎雲墜雨的人格,讓他清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