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合適不過。
他垂下眼睫,沉默許久,低聲道,“我師兄……還好麼?”
外界什麼情況,他一概不知。
“我只能知人的命途主線,細緻點的探覺不到,不過你放心,沒死。”
在心口壓了十年的重物終於落地,他時刻緊揪著的心臟頓時鬆了下來。
“不過,荊連死了。”
孟惘驚異抬眸,指尖一下抓皺衣袖,“什麼時候……”
“十年前遲羽聲對謝惟動手時,他聽你的話,為護謝惟自爆法相。”
“其實他本身就是謝惟的一片法相,終極靈印加持的法相獻祭很不穩定,在第三世自爆時法相分裂出一片,隨主人一起週轉,在各個下界空間裡汲天地靈氣,上萬年後,也就是前世,才真正化為人形。”
“只是二人都不知道彼此有聯絡,前世謝惟自爆法相後他仍是被帶過來了。”
孟惘怔怔地聽她講完,瞳孔輕顫,努力消化理順著腦中得來的資訊,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又幹澀地抿緊。
敘鬼看他再次紅了的眼眶,淚水蓄滿那雙晶瑩漂亮的眼睛,又隱忍著抿唇止住下跌的唇角……
向來看透死生看遍離合的她也有些受不住,抬手虛掩了掩自己的視線,病態虛浮的聲音也難得有了幾分情緒波動,“我的天,快去找你師兄哄哄吧,哭得我心疼……”
“你強行將我拉入輪迴間又給我們斷了命線,天道不會罰你麼?”
敘鬼輕輕揚了揚眉梢,“……不會,我確實得聽他的,但他也不會輕易拿我怎麼樣,除了我沒人能給他幹這種活。”
……
十年之期已至,百里纖纖一身鵝黃色衣衫從殿中出來,遙遙望著風雨橋頭上匆匆掉落的靈燈和雨笠,那白衣人影已然不見。
百里夏蘭站在她身後,給正往魔界總壇趕來的百里繹和百里明南傳音道——
“嗯,他不知什麼時候,早就走了。”
……
鬼城城門開啟時的青紅冷霧中,一人橫穿過去,一步踏入灰塵四起的茫障之中。
一片死寂。
想象中的溝壑裂谷都已被填平,表面是灰白交錯的松泥輕土,印象中的閣樓湖岸也不見任何影子,只有渡川勉強修復成了之前的模樣。
他望著眼前蒼茫,視線巡視一圈,有些無助又茫然地往前走了兩步。
十步、二十步、五十步、百步。
他雙腿灌鉛般沉頓,一步步往前走,風塵卷著袍角,徘徊迴旋。
他來這裡……
是在尋人?
是在等人?
還是……
在幹什麼。
指尖不可抑制地發起抖來,冷意躥遍四肢,這份顫抖直延至全身。
謝惟……你到底在幹什麼。
這裡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
他真的害怕,他怕了十年了,沒有那人的每日每夜都像鈍刀插進血肉,這個世界、甚至連空氣都在凌遲他……
“……師兄。”
一聲輕喚,眼淚潸然而下。
謝惟肩背梗僵,沒有回頭,幾息間便淚流滿面。
心魔……
心魔。
他一聲聲一遍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