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於搖籃的生辰宴……
滿懷欣喜與思念在長廊桃花樹下暢飲的那壇酒……
毫無防備喝了個乾淨還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的噬骨散……
以及,十三歲離宮到十七歲那整整四年未敢放鬆減輕過一刻的歉疚。
直到現在,看著面前這個讓他一而再再而□□讓縱容的“弟弟”,毫不知悔過甚至帶著戲謔譏諷的眼神……
朝生劍,可斬天下人。
傅靖元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自己所修何道,除了天玄,其他無人知曉。
人,神,鬼,妖,魔……
天道會永遠站在他這邊。
他手腕一轉,瞳色漸淺,殘陽赤色光影透進窗戶映在蒼白的側臉,眸中不見分毫波瀾。
劍刃蓄勢……
他可迷亂塵間玩世不恭,可眾生平等懷佛心,亦可矇眼暴戾殺伐,他永遠不會錯,走哪條路都是濟世,怎麼走都是善果。
倘若他一日殺兄殺父殺妻殺友,本心道行亦會不減反增,此生唯一的偏差——
便是傅少茗一人。
崩壞
不料剎那之間,一道極其凌厲又強勢的靈刃直破窗而入,“鏘”地一聲猛地撞開了朝生劍方才調起的即將橫切入那人喉管的劍氣。
傅靖元微微皺眉,方才暗如黑灰的眸光突然浮動起來,又變回了平日那副慵懶不著四六的氣調,須臾之間,一開始的悲痛和憤怒也重新彌散開來。
他變化得太快也太細微,傅少茗恍惚且心有餘悸地看向趕來的幾人。
若不是方才謝惟的那道靈力,他現在已經身首分離了。
謝惟不容置喙地將傅靖元的劍移開,站在二人之間對他道——
“不論是不是他為了儘早上位下的殺手,你一旦殺了人界儲君,按照修真界規定,是要交由葉瀾院處置的,這是重罪。”
孟惘深吸一口氣,視線在傅靖元和傅少茗二人之間來回飄蕩,謝惟的言外之意——
如果實在想殺,背地裡弄死就行了,現在這樣太明目張膽了。
“葉瀾院存置各類秘術,十二位符修中有專研刑術之人,你這是要把自己也搭進去?”
他沉默良久,朝生在手中漸漸散去。
傅少茗直到他收劍才緩過神來,站起身理好衣服,轉身走出了殿外。
當夜,皇帝入殮,故人遺體納入棺槨,滿城哭喪白紙飄飛,皇城啟用最高戒衛,王公貴族身著喪服,隨棺槨繞著皇宮遊行吊念整整三圈。
傅靖元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孟惘看著那站在第二列隊伍中的白色人影,一身喪服隨風飄搖,整個人像張紙片般彷彿一吹就能散了。
他不禁皺眉。
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印象中的那人成日不務正業吊兒郎當,十指不沾陽春水連站著都嫌累,日子過的自然是遊手好閒滋潤的很……
他知道那人身子散骨頭脆,可竟從未發覺何時變得如此虛弱病態了?
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莫名有些擔憂起來。
回想上一世,傅靖元並沒有什麼問題,直到他攻取南墟境時還是好好的。
難不成最近身體不適,又恰逢親人離世,打擊過大才如此?
風喬兒跟在那些大臣身邊,偶爾幫幫忙推動一下儀式,直到第二日天際旭日東昇——
新帝上位。
一夜喪禮結束,喪服轉而換上吉服,靈堂上舉辦即位大典,新皇登基,忠臣加冠,萬人跪伏。
沒等那套繁雜隆重的即位禮儀完成,傅靖元便獨自回宮換好衣服打算離開。
誰知傅少茗竟穿著龍袍直接闖入殿中,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憤然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