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傷口上灑了些。
他怕那人疼,每次都灑一點點,等到藥粉化了之後再灑上輕薄的一層,用另一隻手撐著膝蓋,防止手抖碰到對方的傷口。
“你怎麼會有這種藥?”謝惟輕聲開口。
對啊,他怎麼會有這種藥。
他一個會自愈的天魔,儲物戒中怎麼會有這種藥。
孟惘輕輕抬了抬唇角,“萬一哪天受傷了能用到呢。”
萬一你哪天受傷了能用到呢。
上一世在他十三歲時,謝惟也為他受過傷,傷在腹部,傷口極深,但當時身上沒有丹藥,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在人界硬撐了三天,直到將邪祟徹底剷除。
他在那時便極其悲哀地認識到——
不光謝惟認為他自己不會受傷。
就連孟惘也認為他不會受傷。
那人彼時也才不過十八歲,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賜他重擔,仰予敬畏,漠其凡胎,舉以神位,但孟惘絕不可以。
世人已經將那人捧的夠高了,孟惘若是也把他視為不生不死不傷不痛的神,對謝惟來說太不公平,也太過殘忍。
自那以後他的儲物戒中便多了許多東西,傷藥、靈丹、繃帶、瓷碗、綿巾等等,還有許多有關病症傷口治療的書冊。
都是為了謝惟。
纏好繃帶,謝惟施了個法訣,衣服立馬換成了一件整齊潔淨的青衫白袍。
他偏頭看過來,好像有話要說。
孟惘乖乖坐在床邊,眨巴眨巴眼睛,“怎麼了師兄?”
他直覺謝惟想要敲他。
可他又沒做錯什麼。
“你在仄冬荒……有和誰單獨接觸過嗎?”
雖不知他問這何意,孟惘仍是歪頭仔細想了想,“……遲羽聲。”
謝惟斂眸,語氣不變,“別和其他人走得太近。”
“沒有,我很少和他們說話。”
……
第二日,年後第十三天,人界和修真界又落了雪。
謝惟將月華殿內的窗戶關上,發出“吱呀——”一陣輕響。
聽到床上有動靜,他轉身看去,只見躺在床上的孟惘已經醒了,正伸著手放在面前,五指張開看著自己的手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他無聲地走過去站在床邊,意料之內的,孟惘的眼神還並不清明,應該是剛醒。
幽黑的眼珠動了動,視線落到了謝惟的臉上,床上之人抿起唇,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聲音也軟軟的——
“師兄。”
剛睡醒時的額髮還有些凌亂,頭髮蓬蓬鬆鬆,讓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謝惟坐在床邊縷了縷他的鬢髮,“吵醒你了?”
“不是,是我睡醒了。”
孟惘坐起來抱著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從儲物戒裡拿出兩顆松子糖,是在仄冬荒時謝惟用符紙傳過來的。
“剛醒就吃糖?”
感覺到微涼的指尖觸到唇邊,謝惟一怔,隨即便感到不過拇指大小的松子糖在停留在舌間,香甜四溢,入口酥脆。
孟惘把松子糖當零嘴似的直接咬碎,吃的津津有味。
這人活像是泡在蜜罐兒里長大的,口味喜歡甜的,說話是甜的,笑是甜的,哪怕他就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