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荒蕪蕭條。
他望著遠處那片片蘆葦叢和於風中飄搖的狗尾巴草,當年那輕柔的歌謠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五歲的他跪坐在地,匍匐下身,額頭撞在地上發出陣陣悶響,三叩九拜,拭去額上磕出的血跡,最後提了把廢鐵朝人界與修真界的交界處走去——
謝君既遇抱養之恩,惟心憾重別無能以報之。
那絲寄存孟惘半分神識的魔息逆著這段記憶繼續往更早的時候探去,卻是猝然受到一股極強的力量反噬,驀地將他的神識自謝惟的識海中擊撞出來。
一瞬間疼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覺神識被一利器重擊,頭腦鈍痛到眼前一黑,視力再次恢復正常時,眼淚已不自覺流了下來。
謝惟應是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微微皺眉,於睡夢中緩緩睜開眼睛,只是眼神不甚清明,好似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到孟惘流淚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後忙伸出手輕輕拭去他的淚水——
“怎麼了?”
孟惘的淚腺全然失控,豆大的淚珠接連滾下,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抱住謝惟的腰將臉埋入他的懷中,頭一次帶著哭腔地低低嗚咽,委屈得人心都碎了一地——
“我做噩夢了師兄,好疼……”
好疼……
師兄好疼。
我也好疼。
好心疼……
他要那些傀修死,他要賀蘭徹死。
所有傷害過謝惟的人都要死。
謝惟一手捧著他的臉,低頭看著那從自己懷中探出來的低垂溼紅的雙眸,指腹摩挲著他的淚痕,憐惜地吻了吻他殷紅溼潤的眼尾,一邊慰撫地輕聲哄道——
“別哭……夢是假的,不傷心了。”
他一下下撫摸著孟惘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低首輕吻他的唇。
孟惘乖順地啟唇任他的舌尖纏捲進來,被轉移注意力後眼眶漸漸不再那麼溼潤,他伸手勾住謝惟的脖頸翻身壓到他身上,二人腰腹相貼。
他抬手用手背抹了下眼淚,低頭用鼻尖蹭蹭謝惟的臉頰,聲音帶著些剛哭過的鼻音,悶軟黏膩——
“師兄……要師兄。”
謝惟的心跳在極短時間內滯頓一瞬。
他的手攬著孟惘的脖頸,身體完全契合時一種令人窒息又無以言說的感覺迫使他半仰起頭啟唇低喘,指尖都不受控制地顫抖。
每一絲一分的觸動都直系靈魂,無時無刻不在失控的邊緣。
孟惘扣住他的手腕,俯首在他耳邊低聲道,“……師兄,喘的好厲害。”
謝惟抵著牙,壓著紊亂的呼吸。
孟惘親暱地吻他,極富撒嬌意味,力道卻絲毫未收,一手緊緊錮著他的腰身。
“師兄……喜歡你。”
賀蘭徹,要死的。
他默默想著。
……
傅靖元覺得謝惟這些天有點怪。
和孟惘待在一起的時間少了,也不去南繁殿去找了,有時候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他不禁微微皺眉,“這是怎麼了?吵架了?”
溫落安坐在他身邊,小聲道,“應該不是,可能是有些事,過幾天就好了。”
五天後,謝惟正坐在桌旁翻看著古籍,月華殿的大門突然被推開又關上,孟惘走過去半蹲在他身邊,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謝惟唇邊浮現出淺淡的笑意,摸摸他的頭,“怎麼了?忙完了?”
其實是孟惘這幾天一直自己一個人悶在南繁殿裡不知在搗鼓什麼,謝惟知道他是心裡有事且不想讓自己知道,便識相地沒有多問。
孟惘神秘道,“我有個驚喜要給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