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
他剛毅肅穆的面容越發柔和下來,忍不住俯身隔著面巾親了親她, 又牢牢牽起她的小手, 招呼準備完畢的顧井和顧山一起跟著動起來的大部隊前行。
受風沙影響, 陶水的目力可視距離很短, 不像顧漠等沙民雖然同被限制,但卻能看清得更遠。
她頂多只能瞧見百來米以內的景象, 超出這個視距便是一片烏蒙, 什麼也望不見了。
陶水對昨夜突然來臨的狂風依舊心有餘悸, 她回握住顧漠的大手,亦步亦趨跟上他的步伐,半點不敢遠離。
顧漠也生怕弄丟了她,他捉著她的手極緊,一路遷就著她的小步子,時不時偏過頭來看她。
見陶水低埋著頭,始終一副認真走路的樣子,顧漠烏睫遮掩的眸中浮現出濃郁笑意。
他張開手指,與她五指交握起來。
這個姿勢可以使兩人握得更緊,也更不易鬆開,還牽引著她往自己的身後側帶了帶,方便避開斜打來的風沙。
陶水不明所以地被顧漠牽著帶近,她一手同他交叉握著,另一隻手提了提單邊肩上險些掉落下來的小包袱,整個人順勢貼向顧漠的手臂外側。
沙漠裡,風季時期的氣候惡劣萬分,風向也混雜多變。
北部聚集地南遷的速度因此放緩不少,且由於頂風行進時極其耗費體力,長隊停下休息的次數變得更多了。
又是一次短暫的歇腳,冗長的隊伍停了下來,全部族民原地駐留,安靜地喝水吃飯。
受昨日夜間被狂風吹跑行囊的教訓,這會兒所有的沙民都老實綁緊自家物品,輕易不敢鬆綁取物,頂多靠在行李堆旁避風進食。
顧家吃的還是顧井食筐裡那些蔫株,甚至量變得更少了,每人固定一份。
陶水有點吃不飽,而顧漠三人卻沒表現出太大反應,頂多顧井的臉色稍微難看些,那也只是因為她腹部不適而已。
沙地土著從小到大吃的都是各類多肉植株,他們養成了平日裡大量進食的習慣,食物化作密度極高的肌肉與脂肪囤積於體內,必要時如同缺食的當下就可以優先消耗儲能,類似於擁有駝峰的駱駝。
陶水不知道他們比自己耐飢得多,根本不好意思多吃顧家的囤糧。
她搖著頭,堅定拒絕了顧漠遞來的屬於他的株塊午飯:“我不吃了,你快吃吧!”
“那喝點水?”顧漠拿過自己的水囊,想讓陶水喝。
四處亂灌的風裡都是細沙,陶水的海螺殼無法再拿出來當杯子喝水,顧漠的舊水囊就成了顧家四人喝水的用具。
陶水不太渴,也怕喝多瞭如廁不方便,仍舊婉拒:“還不渴,你喝吧……”
看她這也不吃,那也不喝,好似一下子沒有胃口起來,顧漠的心情變得相當沉重,他怕自己照顧不周,虧待了陶水。
為不耽誤行程,北部中午的午食時間壓縮到了極致,也取消了全體午休。
沒多久,隊伍繼續動身。
但這一趟,一直全程牽著陶水的顧漠破天荒將她交代給了顧山顧井看顧,自己則離開隊伍,不知去做些什麼。
陶水起初以為顧漠是去方便,可眼看著男人隻身進入漫天的風沙中,身影從若隱若現到逐漸消失,她那張蒙在絲巾面佈下的小臉頓時緊張起來,好看的眉眼皺蹙。
接下來,很長一段路程中,顧漠都沒回來。
就連顧井和顧山也不免表現出了不安的情緒,頻頻回頭張望。
直到遷徙長隊再次停下休憩前,顧漠終於喘著粗氣,帶上一大叢帶沙的仙人掌和幾顆指頭大小的蛇蛋沿著印跡趕回來了。
大地震過後,沙面上無數植株倒落,再被周圍流動的細沙層層深埋進地下,也不怪北部沙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