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行動,艾波聽明瞭,咧嘴一笑。
離開醫院,艾波在車水馬龍的街道前站了片刻,灰褐色牆磚外側架起的天?藍的廣告牌幾乎融進天?際。這幾天?開慣的福特停在側門前的小巷,原本鋥亮的車漆沾滿了泥點?和蟲屍。
雙目停在車身十秒,她?嘆了口?氣,拉開車門啟動車輛。
黑福特拐入主幹道,跟著車流,堵堵停停地開到桑樹街,停在修車鋪前的空車位。
修車鋪老闆長得又高又瘦,一雙藍眼睛和一撮灰白的山羊鬍子,穿著滿是機油汙漬的工裝褲和同樣髒汙的白背心。沉默寡言,天?大?的事來了,他也是那副樣子,是個可靠的人。
艾波拋了一盒未開封的煙過去:“喬治,保養一下車,換換機油。”
老闆一把接住,瞄了眼品牌,最新?潮的雲斯頓,示意她?去店裡等。
學徒提了兩桶水過來,抹布浸入水桶,吭哧吭哧地開始洗車。老闆已經抽起煙,雲霧繚繞,艾波咳了幾聲:“我去後面小屋等。”
老闆已經坐回?他那張蒙著一層油的木椅,架起腿,不聲不響地盯著學徒擦拭車體。指縫夾著煙,手無所謂地擺了擺。
艾波走出店鋪,陽光很大?,眯眼走過磚石房屋圍成的小巷,腳底水泥路氧化、碎成一塊一塊,第一次白天?走這條路,比她?想象中還要破舊。
是怎麼發現這個屋子的呢?想起那晚的情景,艾波依然不自覺想笑。
縱使?有完全的把握,海門羅斯活不到聽證會,但為防止出現紕漏、他攀咬出柯里昂,艾波 拜託潘唐吉利帶隊清點?家族資產,確保到時順利脫鉤。這一查不要緊,給她?找到了這間公?寓,掛在邁克爾柯里昂名下,收件人卻寫的是艾波洛尼亞。
出於好奇,以及她?當時確實需要一間安全屋、在局勢不穩時安置託尼,她?來到了這裡。看著一屋子熟悉又陌生?的物件,她?簡直要氣笑了。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二代?教父還有這種宅男特性,戀物癖般收集她?在遺囑裡寫明捐出的東西。
幾步來到木門前,手剛放上門板、敲了一聲,門就被開啟,露出布魯諾裹著繃帶的臉。
沒等說話?,隨著門板的開啟,陽光潮水般湧入,艾波望見男人站在樓梯第一節 ,上半截身體沉沒在陰影,礙於某種不可言明的規則,不敢跨越的最後一步。很聽話?。
她?走進屋子,轉身關上門。空氣裡瀰漫著布魯諾身上的膏藥和碘酒味,只殘留一絲若有似無的冷淡氣味,似莽莽榛榛的雪松林。
傷員識趣地走回?房間,把空間留給現任僱主和前任僱主。
艾波持續走向樓梯,走近他。
大?門合攏,室內一片昏暗,只有門上遮有小窗簾的方窗漏進幾縷光。對於她?的出現,他似乎不為所動,既沒有下說話?,也沒有轉身離開。僅居高臨下的,如同寺廟裡的神像,在黑暗中端詳她?。
她?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