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邊一些,不然等下賣小吃的攤子就沒處停啦。”
邁克爾對她言聽計從。這女孩彷彿給他下了魔咒,那張玫瑰花瓣般的唇輕輕吐出幾個字,他便四肢不聽使喚地想按照她的心意辦事。
車一停,艾波洛妮亞像小鳥一樣跳下車,輕巧地跑到工廠的實心鐵門旁的小屋窗前。未等她說話,一道犬吠從未完全閉合的鐵門內響起。
邁克爾立刻關車門追上去。可已經太遲了,一條黑狗閃電般從門縫裡躥出來,向她撲去。
那一瞬間,邁克爾全身血液凝固,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有思考。
“羅伯——”
艾波洛妮亞半蹲接住了撲來的大黑狗,因衝擊力稍稍後退小半步,一面躲避狗狗的狂舔,一面摟著它說:“小甜心,小羅伯,想我了嗎?我也很想你呀。”
門裡走出一個身材瘦削、體態勻稱的男人,與尋常西西里男人相比更白皙的橄欖色面板。他穿著一件上好的綢緞襯衫,嘴上是兩撇電影明星似的小鬍子,瞧著就是一個巴勒莫的花花公子。他張開雙臂迎來:“我看到羅伯那麼興奮,就猜到是你來了。”
艾波洛妮亞鬆開狗狗,驚喜地蹦起來。她握住男人伸來的右手,用力一拉,兩人右肩相碰,左手自然而然地半樓住,同時輕捶對方後背。她開心地說:“阿斯帕努,好久不見。”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彷彿親密無間的戰友。
邁克爾只覺得兩人默契得刺眼。尖酸的怒火流淌在血管,後槽牙磨動,垂落身側的拇指用力碾壓食指關節,他強行將這種卑懦的情緒鎮壓下去。
這次艾波洛尼亞沒有忘記邁克爾,她開心地介紹:“這位是邁克爾柯里昂,紐約柯里昂家族的小兒子,我們的生意夥伴。這位是阿斯帕努皮肖塔,工廠的實際運作人。”
皮肖塔時常往來那不勒斯、弗洛倫薩等地,操持那邊的生意,昨晚剛被她叫回巴勒莫幹活,只知道農機的事情洩露了,卻不清楚始作俑者就在眼前。
艾波洛尼亞也無意向他說明具體經過。按照皮肖塔的脾氣,一旦知曉真相,定然會找時機對邁克爾放冷箭,那就不是合作是結仇了。她向夥伴解釋:“柯里昂家族有意與我們開展農業機器全方面的合作,我帶他來看看我們的工廠,給他一些信心。”
期間,她左支右屈,一直在躲避羅伯對她雙手的舔舐。皮肖塔呵斥了一聲,興奮過度的杜賓犬立刻垂下尾巴,端坐在鐵門邊,只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艾波洛尼亞。
這是一隻殘疾狗,曾是某個□□頭目的護衛犬,在游擊隊總攻的那一夜,該頭目心知死局已定,只能打狗洩憤。被他們發現時,羅伯奄奄一息,後腿幾乎潰爛。是艾波頂著它的利齒和低吠,換藥添食,因而對她格外親近。
艾波一時心軟,想要開口求情,皮肖塔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似地,不鹹不淡地開口:“等下他玩興奮了你負責收拾?”
想到這狗子興奮過度導致的拆家行為,艾波嚥下了想要說出口的話。她癟嘴的模樣,像只可愛的花栗鼠。
皮肖塔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
黑霧般的陰鷙與關節擠壓的咔噠聲,一閃而逝,等皮肖塔再看去,那人面色如常,嘴角掛著謙和的笑容。
皮肖塔跟著吉利諾安在蒙特萊普頓起家,又在生意場上混了五年,早已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壓下疑惑,面色如常地為這位來自美國的生意夥伴介紹工廠。
chapter13
才一天時間,到處是農機展覽會的訊息。
報紙沒有刊登任何訊息,收音機裡也沒有播報。但小道訊息在巴勒莫街頭巷尾亂飛。大到富商、銀行家,小到水果販、麵包師,人人談論這次展覽會。
“聽說了嗎?唐克羅切要召開農業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