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性,悄無聲息地侵佔了她的思緒。
“我已經和凱說清楚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似中提琴,壓低嗓音說話時,帶著微微的氣音,空氣中充斥看不見的蛛絲,她不敢動、不敢說話,生怕墜入粘稠的蛛網,理智再次下墜,墜入那深不見底的愛河。
“我向她道歉,為我的不告而別,為我辜負了她的心意。我和她說,希望她好好生活,找一個愛她的、正直善良的人共度餘生。”
男人接著說道:“而我,艾波洛妮亞,我會一直等待,像維塔薩爾瓦託一樣,等到你愛上我的那一天。”
他的話音方落,正前方,法官一敲法錘:“我宣佈,克羅切馬洛,無罪。”
不知是錘音還是其他什麼,那一瞬間,鬼使神差地,艾波洛妮亞的毛孔陡然炸開,某種毛骨悚然的直覺,激得她手指微微一顫。
她忍著指尖、乃至靈魂的酥麻,站起身對比安奇說道:“裡諾,我們走。”相貌悍蠻英俊的男孩聽話跟隨。
瑪蓮娜衝邁克爾點了一下頭,而後也跟著丈夫離開。
邁克爾自喉間發出一聲笑,空氣中還存留她清甜的氣息,他的掌心貼上女孩方才坐過的位置,好似能透過這種方式觸碰到她的體溫、她的肌膚、她的一切。
chapter41
最後一絲如血的光線消失,城市浸入密不透風的黑暗。
卡羅瑞澤興奮地回到房間,穿著花哨的綢襯衫,嘴裡小聲哼歌。他今天在樓下的賭場大贏特贏,前所未有的好運氣,氣得那些義大利人要揍他,不過被保鏢攔了下來,本賭咒發誓出了賭場要給他好看,但一聽是克羅切的貴客、來自紐約柯里昂家族,彷彿蝸牛般縮排殼裡,將所有罵人的話給吃了回去。
這就是權勢帶來的好處,瑞澤想,他一定要好好巴結這些黑手黨的老大,遲早有一天,他也能成為這樣的人。
他關上門,剛摘下帽子掛到衣帽架說,突然之間,出於早年底層生活的、屬於小市民的警覺,瑞澤停下哼唱,看向窗邊的座椅。
那是一張高背沙發椅,全包真皮坐墊,斜對著窗,裡面坐著一個人。城市零星的燈亮起,細碎如裂罅裡透出的微光,森森投射到他的身上,照出一層死寂的、灰色的光。
“邁克爾?”瑞澤試探性地問,不妙的寒意自脊柱躥起,“你怎麼來了?”
邁克爾轉過頭來,沒有說話,臉完全沉在黑暗裡,如教堂頂端石像鬼投下的可怖陰影。
瑞澤壓抑著不寒而慄的恐懼,努力語氣輕鬆地說道:“這光線也太暗了,你想什麼那麼出神呢?竟然忘開燈。”
啪地一聲,燈光亮起,屋內亮亮堂堂。桌前是一本相簿,邁克爾手裡把玩一柄左輪手木倉。
看清這一切,瑞澤感到全身癱軟,四肢像麵條般提不起勁兒。但他覺得還有轉圜的餘地,忍住喉間生吞死魚般的嘔吐感,輕鬆地說:“這本相簿是爸爸特意叮囑我帶來的,他想讓艾波洛妮亞瞭解我們家。”
某個名字的出現,彷彿鬆開了擰緊的發條,邁克爾終於發話了,聲音很平淡:“我妹妹選擇你成為她的丈夫,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她全心全意地愛你,可你呢,只盯著她口袋裡的錢。”
“婚禮第二天,她眼圈烏青。桑尼聽了爸爸的勸告,才沒有教訓你。”邁克爾不緊不慢地說,“結果,他的仁慈並沒有讓你悔改,你反而在康妮懷孕期間和西堡鎮的情婦亂搞,被發現後又毆打了她一頓。”
瑞澤從驚恐中逐漸恢復過來,見說的是這件事,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忿忿道:“桑尼也找情婦,還是康妮的伴娘呢!再說,我打康妮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爸爸都不來管我們,你和桑尼有什麼資格?”
邁克爾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