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不同。他們手握農機專利,成立農業機械公司,該分配的利益已然分配到位。透過展覽會拉近了和老牌貴族、新興商人的關係,又向中央巡查員展示吉里安諾的民眾支援率。羅馬的大人物們不會對吉里安諾下手了,他們只會拉攏他、努力使他成為自己的一員。這是艾波這一個多月感受到的。如若不然,這些羅馬人又憑什麼要對她這位西西里的鄉下姑娘青睞有加呢?
艾波洛妮亞攤開信紙,鋼筆筆尖翻飛,流瀉出一連串字。
她這樣寫道:親愛的圖裡,如果你認為時機成熟,我將全力配合你。下週二最後一門考試結束,我會返回西西里,屆時商討實施細節。關於那位美國人的事,
筆尖停頓,艾波想了許久,久到外界燈光如繁星亮起,她才提筆繼續寫道:無需與我多說,也請不要向他提起我。替我向西多尼亞問好,愛你們的,艾波。
伴隨最後一顆句點落下,艾波洛妮亞放下鋼筆,輕輕吹乾墨跡,將紙張摺疊裝入白色的信封,走出房門,捏著封好的信件敲響比安奇的房門。
“明天一早郵回西西里。”她將信遞給男孩,叮囑道,“再記得訂購下週二晚間的火車票。”
回到房間,洗漱完畢換上睡衣,艾波洛妮亞從櫥櫃裡拿出安布羅斯偷偷塞進行李箱的、自家釀的葡萄酒。條件簡陋,她並無漂亮的葡萄酒杯,用喝水的馬克杯倒了滿滿一杯。
今夜是農曆的月尾,曉月如一截剪下的指甲,無人問津般落在夜空的角落。
艾波將腿收攏,腳尖踩上座椅,整個人蜷縮排木頭餐椅。她對著窗外的天空、城市、風月,猛地喝灌下一大口酒。
帶著柑橘和檸檬的香氣,她嘴裡哼唱起義大利最著名的詠歎調,祝酒歌。先是義大利語,接著是中文,一遍又一遍,直到杯中酒飲盡,她疲倦又頹唐地撲進柔軟的棉床。
十月第四個週二的夜間,吉里安諾的書房。
璀璨的水晶燈棄置不用,單拉了一盞五十瓦的白熾燈直對著書桌。桌面攤著歌劇院平面圖,各處細節纖毫畢現。
原本堆在桌面的幾卷地圖和小旗摞到了角落。
“我們可以派殺手,從這裡衝出來往他肚子上一捅,然後從貨運通道離開。”雷默斯拿起一面紅色的三角小旗,啪地放到圖紙西北側、連線側包廂與二層觀眾席的拐彎處。
瑪蓮娜單手撐在桌面,另一隻手擱在腰後,姿態閒適,眼神犀利地在那個拐角反覆逡巡,她贊同道:“是視覺死角。保險起見,可以讓馬裡諾陪同,放鬆警惕。”
馬裡諾是鋼鐵廠除克羅切之外最大的股份所有人,不僅如此,他還是明面上赫利陽傘製造廠的投資人,巴勒莫有名的富商,黑手黨眼裡的平民。
坐在一旁單人沙發、背對著他們的皮肖塔轉過頭來,無奈說道:“組織裡的小夥子馬裡諾基本都見過,這傢伙演技差,無論誰被派去動手,他的表情都有可能洩露端倪。”
吉里安諾雙手撐在桌面,盯著圖紙說道:“換一個人,不要馬裡諾。”
西多尼亞坐在角落的單人椅靠背椅,手裡打著毛衣說:“有些難度。那個陪同克羅切的人,身手不能矯健避免真的抓到人,而且要得他的信任。”
幾人又思索著提了幾個名字,從斯科皮亞先生到奧洛爾親王的管家,均被駁回。
皮肖塔衝瑪蓮娜舉杯,建議道:“也許可以派姑娘去。”
“不行。”女人一口否決,“她們還不足以勝任。刺殺需要力量、速度、孤注一擲的勇氣,以及超越常人的冷靜。這些女孩或許足夠勇敢和聰慧,但我不認為她們能處理如此艱鉅的人物。”
皮肖塔一語道破:“你不捨得她們沾血。”
瑪蓮娜語氣一滯,想要反駁,但捫心自問,她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