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連體字。
“再給我兩瓶可樂。”
服務員說出金額,邁克爾取出錢包,從裡面數出一沓里拉放在櫃檯上。
三明治由牛皮紙包裹,可樂瓶子還沒有開蓋,他用手同時握住這四樣東西,小心翼翼地拿起,對服務員說道:“不用找了,剩下的當做小費。”
再次回到車廂,隔著一排排座位和稀稀拉拉的乘客,邁克爾看見他的小妻子已經沉沉睡去,縮在他寬大羊絨大衣裡的她,像是羔羊般稚嫩,嚴肅的小臉此刻終於顯露出符合年齡的嬌憨。
他輕手輕腳地在她身旁坐下,清甜的氣息悄無聲息地圍繞。將食物放到腳邊,他近乎貪婪地望著她的睡顏。
“親愛的乘客們,列車即將抵達墨西拿港口,請各位準備好行李,下車更換輪渡。”
列車長標準的義大利語快速從喇叭傳出,艾波洛妮亞緩緩睜開眼。列車已經駛入一處站臺,月臺邊高高吊起的幾盞路燈照入車廂,亮得刺目。
她掀開蓋在身上的羊絨大衣,淺淺地伸了一個懶腰,從座椅上站起來。
邁克爾一手提著一隻行李箱,“外面可能有些冷,還是把衣服穿上吧。”
艾波洛妮亞歪頭看了他幾秒鐘,給面子地拎著衣領,將大衣披在雙肩。
玻璃窗反射倒影,寬大的黑色雙排扣羊絨大衣將她從脖頸到小腿中段罩住,非但沒有顯得嬌小,反而因硬朗的廓形,為她平添成熟、幹練。
登上輪船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乘務長站在甲板入口處統計乘客身份資訊。
問到艾波,她回答:“艾波洛妮亞維太裡。去羅馬。”
乘務長從車票上抬起眼皮,看看披著一身男式大衣的少女,又瞧瞧她身後手拎兩個行李箱的男人,問:“那他是誰?”
邁克爾上前一步,自報家門:“邁克爾柯里昂。我是她的丈夫。”
乘務長打量他們,毫無疑問,這是一對私奔的小情侶,他猶豫是否要將兩人扣留下來,他的女兒也差不多年紀,難以想象特蕾莎和壞男孩私奔他得多生氣。
艾波洛尼亞明白癥結所在,懇請地解釋:”先生,巴勒莫的紅衣主教為我們主持了婚禮,就在今天上午。您下趟班車遇到巴勒莫大教堂的教士可以問問。“
乘務長繼續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們。
長長的隊伍,末尾的人看不清前頭的情況,揮舞手臂詢問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隊伍沒有移動,前頭的人一面伸長脖子觀察情況,一面向後傳遞訊息。
”先生,這位真的是我的妻子,”邁克爾說道,“她只不過還沒有適應新身份,而我的岳父也極愛她,想讓她快樂、暢快地生活。因而她暫時沒有冠上我的姓氏。如果您還是不信的話,我們有相關檔案證明。”
乘務長看向說話的人。男人說話果斷有力、氣勢非凡,條理分明,以及看向女孩飽含情誼的眼神,給他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他再次打量二人,沒有要求察看檔案,僅揮揮手,示意乘務員放行。
海風輕言絮語,拍打玻璃窗。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剛一落座,邁克爾便立刻解釋:“我沒有逼迫你使用我姓氏的意思。”生怕她不開心。
“我明白,你只是為了解圍。”艾波用一種柔和如絮的語氣說道,“謝謝你的支援。”
迷人的大眼睛真誠地凝視他,將他卑劣的想法照得無處遁形。
邁克爾將三明治放在桌面,說道:“兩種口味都買了,你選一個。”
發黃的木頭桌面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是黑棕的湖面,淺黃色牛皮紙包裹的食物橫陳,像是兩條互不相交的獨木舟。
艾波洛妮亞隨手拿了左邊那個火腿口味,拆開包裝紙,大大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