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是特雷扎部長的副手,忠心耿耿,認定頂頭上司有朝一日能成為總理。羅馬所有的憲兵、警察和法官都受他的父親管轄。詹卡洛羅西自小聽慣父親下屬的甜言蜜語,逢年過節穿著制服的叔伯前來拜訪,他的衣兜裡總會塞滿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大面額紙鈔。見慣了這群蟲豸吃拿卡要的醜態,羅西對義大利腐敗的規則體系厭惡已久,認為這個國家已無藥可救,只想離開去大西洋彼端、發達自由的國家生活。
被奉承的物件面帶富有教養的微笑,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後方的女孩。艾波洛妮亞捧著書本站在那裡,陽光切過拱門的光滑曲線落下,面板白得像牛奶淌過,長而濃的睫毛將那雙沁著蜜糖的大眼睛襯得朦朧又神秘,而她的表情,淡漠得彷彿看穿一切,讓人不自覺地想要用盡任何方式獲得她的青睞。
邁克爾收回目光,看向發問的義大利男孩,溫文爾雅:“紐約。不過我的大學是在達特茅斯讀的。”
“達特茅斯?”另一名男生問。
“一所私立大學,位於新罕布什爾州漢諾威鎮。”邁克爾輕描淡寫地說道,而後細細介紹他的大學。動輒零下十度的氣溫、四季分明的茂密森林、尖尖鐘樓上鳥雀築的巢、數一數二的經濟學專業……他的大學生活溫煦而安寧,其餘幾人眼裡,活脫脫一位家境殷實、心懷抱負的普通青年。
“這位助教似乎人很不錯。”麗塔放緩腳步,落到艾波身邊。
是啊,索洛佐、麥克洛斯基等人也這樣認為。艾波洛妮亞抬了抬眼,嘴角噙起一絲笑。
麗塔誤以為她贊同自己的看法,湊到她耳邊悄聲問:“如果我修這門課,他會鬆鬆手,給我的作業批個透過嗎?”
艾波洛妮亞用同樣輕的聲音回答:“我覺得他做不了這個主,你也聽到他剛才說了,他只是協助瑪拉蒂教授。”
麗塔失望嘆氣,正要放棄,突然想到什麼,迅速反駁:“不對不對,現在羅馬工作不好找,大把精英從工業重建研究所之類的地方出來,他一個美國人能搞到助教的職位,至少在瑪拉蒂教授那裡肯定有幾分薄面。”
確實有道理。艾波好整以暇:“你也說工作難找,正常人不會冒著丟飯碗的風險,答應這種不合理的請求。”
“直接請求柯里昂先生當然不可能,但是——”麗塔靈機一動,笑得像只狡黠的短尾獴,“我可以找他的夫人呀。你知道的,義大利丈夫的大男子主義總讓他們像孔雀一樣,喜歡在愛人面前表現。瞧他自我介紹時都不忘提妻子的蠢樣,想必也是其中一員。”
“唔…”
這分析不能說毫無邏輯吧,至少也是天馬行空。艾波已經開始後悔隱瞞婚姻情況了。但現在坦白,似乎也很不對勁。
麗塔沒發覺身旁同學的欲言又止,認為自己的主意棒極了,徑自說著計劃:“我要帶柯里昂夫人去西班牙廣場買衣服、歌劇院看戲,還要給她畫像!”
“艾波拉,她和你是老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