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下井的礦工在礦車裡坐穩,礦車剛剛啟動的這一刻。
“停!”突然有人高喊。
絞車師傅看到這個人,立刻切斷電源,礦車停下了。
喊話的人叫高遠,是五井人事科長,在五井也是個有實權的人物。
“羅序!羅序在嗎?”
羅序從車裡站起來,“在!”
高遠說:
“馬上下來!”
羅序還是最開始報到時見過高遠,以後就再沒和後者打過交道,他不知道對方急著找他有什麼事。
季大鼻涕說,“小羅,要給你漲工資吧!”
羅序在五井已經三年了,還沒漲過工資。
“還有這種好事。”
他早就希望工資能往上漲一漲。
季大鼻涕說:
“你幹得好,一定是的!”
王有剛看著羅序跟著高科長走了,他不知道羅序還能不能回來。
如果今天羅序不回來,那他們這一天時間又泡湯了。
到了井下,王有剛問劉士寬,“班長,高科長找小羅幹什麼?”
“不知道。”劉士寬說,“反正漲工資是不可能的,我們這些固定工還沒漲呢。”
“咱們班缺個人怎麼辦,今天能完成指標嗎?”
王有剛並不知道,劉士寬是張大凱派來監視他們的。
他想側面問問,羅序還能不能下來。
劉士寬說:
“不能有啥大事,羅序一會兒就能下來了。”
王有剛安下心來,只要羅序一會兒回來,他們上午就解決掉羅序,拿到剩下的錢,下午他們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羅序跟在高遠後面到了人事科辦公室。
高遠開門見山,“羅序,你被開除了。”
羅序腦袋嗡的一聲,“為什麼開除我?”
高遠說:
“因為你是臨時工。”
“可是,很多人都是臨時工,憑什麼就開除我一個人?”
“這是班子決定的。”
“高科長,我在這裡上班從不偷懶,也從沒犯過任何錯誤,又是張井長搞的吧!”
羅序難以接受。
高遠語氣平靜,“小羅,不要亂猜了,今天這件事與張井長無關。”
羅序氣憤地說:
“除了他,我沒得罪過別人,五一勞動節,他都開除我一次了,這次不是他又是誰,我去找他孫井長說理去!”
“別去了!”高遠把聲音放低,“昨天下班你是不是去管閒事兒,把人打壞了。”
羅序說:
“是的。孫三癩子劫持女學生,我把他打了。”
“你知道他爹是誰嗎?”
羅序搖頭,“不知道。”
“給你透露一點兒訊息,”高遠的聲音更低了,“他爹就是孫井長。”
“啊!”
這訊息,就像一枚重磅炸彈,把羅序轟蒙了。
打了五井的兒子,能不被開除嗎。
“小羅,你沒錯!”高遠說,“我跟邢科長說了,你去把工資領了。”
“謝謝!”
羅序走出人事科。
邢科長是人事科長。
他看羅序來了,遞過去一個信封,“拿走吧。”
“謝謝!”
羅序看出來了,要是沒有高科長,這8天的工資也不會給他了。
回家的路上,他第一次感到腳步沉重,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
天高雲淡,涼涼的秋風掃過,一片白楊的葉子打在他的臉上。
他的心情更加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