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工作,只能回家種地了。
剛剛,他還說要買腳踏車呢,可是轉眼間,這個願望就像這秋天的樹葉,被風吹落了。
什麼萬元戶,什麼帶頭致富,也就更沒有指望了。
他想去找丁志奇,可又覺得丟臉。
老戰友給他找的工作,卻讓他幹丟了。
可是,回老家種地,又怎麼跟家裡說呢?
衝鋒殺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可從沒為過難過,腦瓜子別在褲腰沿上,大不了戰死疆場,為國捐軀。
可現在,他是活也難,死更死不起。
回到於家溝,崔雅香家鎖著門,謝金玲上學了,崔雅香一定又去小賣店了。
院子裡也一派秋色。
園子裡,海棠樹上碩果累累,海棠果一面已經變紅,葡萄架上一串串龍眼葡萄已經晶瑩剔透,園子周邊的向日葵,花已經蔫吧了,有的已經露出黑黑的瓜子。
西紅柿和辣椒紅的紅綠的綠,老黃瓜表面的皺紋,變得像農民龜裂的面板。
該成熟的,都成熟了。
走進那熟悉的房間,他突然感到陌生。
這種感覺也在所難免,本來,這裡也不是他的家。
他只不過一個匆匆過客。
他在炕上躺了一會兒,心煩意亂,忽然跳到地上,開啟一瓶酒就往嗓子裡灌。
灌了半瓶,他突然停下,狠狠把酒瓶摔在地上!
酒瓶四分五裂,酒水飛濺。
“懦夫!”
他大吼一聲。
……
再說張大凱,聽說羅序被開除了,他就去書記辦公室找孫千。
“大哥,聽說你把羅序開除了。”
“開了!”孫千咬牙切齒地說,“昨天晚上,這小子把小光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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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凱很吃驚,“啊!我怎麼不知道?”
孫千說:
“你這一天天也不著家,上哪兒去找你。”
“打啥樣啊?”
“手脖子打斷了,肋條打斷三根,鼻樑骨打斷了,醫生說還會影響到男女那方面功能!”
去年臘月二十三那天,張大凱去崔雅香家慰問,腰椎骨被腳踏車大梁硌錯位,一直沒好利落,嚴重影響到那方面功能。
昨天晚上他還掛個馬子,製作了幾個動作,腰就疼得鑽心。
他很擔心,長久下去,他會成為一個廢人。
聽說表侄被羅序下這麼重的手,有可能步他的後塵。
“王八犢子,這麼狠!”他罵著,然後問道,“為啥打的?”
孫千說:
“你這個侄子隨你,找女生處物件。”
“男人嘛,掛個馬子很正常嘛,這小子怎麼會管這種閒事兒!”張大凱很奇怪,“把小光打這樣,他都夠判了,咋不把他抓起來?”
“這裡面有情節。”孫千說,“女生不同意處物件,小光就拿刀把她劫走了,也不知道姓羅這小子怎麼就趕上了,他就把小光給打了,然後又送到分局,他還成了見義勇為!這樣一來,小光出院還得判刑!”
張大凱說:
“聽說去年他就有過一次見義勇為,打了北山游擊隊那幫玩意兒,還得了二百塊錢獎勵。”
孫千說:
“這小子太愛出風頭,不過,我聽說那個女學生,是他房東的姑娘,就是咱們井口砸死那個謝富的姑娘!”
太巧了,他這個表侄很有眼光,也看上謝金玲了,張大凱心中升起醋意。
:()洗盡鉛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