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元年二月,建康府,金陵城,天津橋。
天津橋,顧名思義,天子經過之津渡。由於橋北為原六朝皇宮,故有此稱呼。
天津橋南,御街南北朝向,街旁商鋪林立,酒肆繁多,行人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狀元坊,一處臨街的酒樓之中,一樓靠窗的大桌上,來自臨安城的禁軍將士張正思、王圭一行人圍桌而坐,邊吃邊說。
“三哥,這金陵城的繁華,不比臨安城差呀!”
高虎嚥下一塊肉餅,端起茶杯,猛灌了下去。
“殿前司禁軍大調動,一半以上的禁軍去了其它各路。再加上金陵講武堂和金陵大學堂,你想想,臨安城少了多少人,當然比不上以往了!”
方海慢條斯理說道,慢慢吃飯。
眾人並沒有飲酒,這是張正思親口交代,眾人也習以為常。當了幾個月禁軍,一番訓練下來,眾人有模有樣,規矩了許多。
當然,人靠衣裳馬靠鞍。眾人如今著禁軍甲冑,外罩寬袍大袖,個個龍精虎猛,也平添了幾分儒雅之氣。誰又能想到,一年前,這七人還是臨安城的潑皮閒漢,有今天沒明天。
人生的際遇,又有誰能說得清?
“依我說,臨安城都是木房子,人太多,房子太密。現在少了不少人,這倒是好事。要是有火災,也好控制些。希望金陵城不是這樣。”
提到臨安城的房屋密集,王圭直搖頭。
臨安城發生過許多次大火,每一次都是觸目驚心,破壞力極大,難以控制。
眾人都是點頭稱是,附和王圭的論點。
“三哥,我看這街上來來往往的年輕人,挎刀拿槍的,口音不大相同。這些人,恐怕都是來考金陵講武堂的!”
杜二打量著窗外,饒有興趣地說道。
張正思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卻沒有吭聲。
皇帝創辦金陵講武堂,昭告天下,大宋各路那些有野心有抱負的年輕人,恐怕都不想錯過。
這也就難怪各地年輕人趨之若鶩,都來金陵城碰運氣了。
“以前不覺得皇帝所言,如今進了這酒樓才發現,能進來吃喝的,非富即貴。那些個普通百姓,進來的沒有幾人。怪不得皇帝要推行新政,就是要治治這些狗日的!”
王圭忽然發出一聲感慨。
在玉津園當禁軍,經常聽到皇帝的趣聞逸事,王圭也被感染。
“普通百姓,吃都吃不飽,哪有錢進來吃喝?就是進來了,也會被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趕出去!”
杜三憤憤端起茶杯,手指微微顫抖。
很多百姓連地都沒有,只能做佃工。那些豪強官宦地多的種不完,反而荒掉,真他尼昂的豈有此理!
“還不是你好勇鬥狠,打了杜衙內,才弄的你二哥帶你逃到臨安城。要不是三哥照顧,你和杜二大冬天的都餓死了!進了講武堂,可要老老實實的,不能再生事!”
王圭眼睛一瞪,不客氣地揭起杜三的短來。
杜三面紅耳赤,悶著頭不吭氣,方海趕緊岔開話題。
“現在都好了。皇帝免了百姓身上的苛捐雜稅,又要懲治這些貪官汙吏,只有把這些傢伙都抓了,天下才能太平,百姓才能吃飽飯!”
“王圭說的對。今日不同往時,一切都過去了。”
杜二看了弟弟一眼,轉向張正思,又是恭恭敬敬。
“三哥,聽說金陵講武堂要考核。你說,咱們能進去嗎?”
張正思對他兄弟有救命之恩,如今又帶他兄弟出人頭地,這份情義他是無以為報了。
杜二心裡不踏實,眾人都是一起,看向了張正思。
他們這些人,勇猛有餘,但這識文斷字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