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執政大臣的反應看在眼裡,趙竑心知肚明。
與其說幾位大臣在保顧松胡元峰,不如說他們在保自己,保整個士大夫階層的利益。
“諸卿,國法森嚴,律法無情,人人都不能僭越。”
趙竑看著眾臣,面色平靜,心裡卻已經做了決斷。
“江南東路推行新政,若是雷聲大雨點小,經界法難以推行,新政也無從談起。自經界法推行以來,我朝歷次嘗試,均是功虧一簣,究其根本,就是豪強官吏上下勾結,沆瀣一氣。朕不管歷史如何評說,朕要的是百姓不再受苦,朕要的是民心,要的是一個鐵打的大宋江山!”
趙竑的話擲地有聲,讓房中的官員們都是肅然,人人心驚。
聽這意思,皇帝是要雷霆萬鈞、痛下殺手了。
“陛下,其中畢竟有諸多朝廷大員。一旦深查,江南東路官場動盪,人心惶惶。陛下三思!”
真德秀鼓起勇氣,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若是真懲處讀書人,一旦開了頭,滿朝官員人心浮動,誰還有心思做事?
“朕還是那句話,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讀書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怎麼會出了這麼多寡廉鮮恥的敗類?身為朝廷官員,不為朝廷分憂,不造福百姓,他們這官,只為聲色犬馬,只為榮華富貴,只能禍國殃民,還有臉當下去嗎?還敢讓他們繼續下去嗎?”
趙竑一番痛斥,真德秀等人都是臉色肅穆,人人垂頭不語。
他們也沒覺得趙竑如何巧舌如簧,但趙竑正氣凜然,讓他們許多小心思的話語,一時難以說出來。
“陛下,可否改死刑為流放,彰顯陛下仁愛,也體現上天好生之德。”
宰相薛極,還想盡一份本分。
“薛卿,律法無情,你就不要難為朕了。要不然,新政如何推行?朕還如何富國強兵?”
目的已經達到,趙竑語氣也變得溫和。
他並不想和這些執政大臣交惡,不管怎麼說,他還需要他們來幫他處理政事,好讓他心無旁騖地推行新政。
“宋慈,你就大膽審案,依法追究吧。”
對於這位公正廉潔的“酷吏”,趙竑真是十分地滿意。
大臣們屁股底下,都是不太乾淨。這也讓他能放心處理顧松案件。要是真有上千太學生跪在外面給顧松求情,估計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畢竟,劉秀治下兵強馬壯,外患壓力不大。而他,卻沒有這個底氣。
“陛下,臣辦理此案,恐怕會受到各種阻力,說情的,故意阻撓的,還有各種緣由。臣擔心這樣,恐怕會讓案子耗費時日。”
宋慈心情舒暢,黑臉上的愁容一掃而光。
果然,皇帝一出手,妖魔鬼怪紛紛隱身。
“宋慈,你拿著朕的王劍,無論是誰,王公貴族也好,封疆大吏也罷,誰敢動歪心思,立斬不赦!朕也想試一下,這把王劍是不是足夠鋒利?”
趙竑取下腰間的“宋王劍”,董宋臣趕緊接過,過去遞給了宋慈。
“臣領旨謝恩!臣必不負陛下所託!”
宋慈跪下領旨,接過寶劍,心裡大定。
有了皇帝的尚方寶劍,案件就好處理多了。
“不負朕所託,更是不負天下黎民所託!”
趙竑看了看面色蒼白、兔死狐悲的一眾大臣,幽幽嘆了口氣。
不斷有人以身試法,阻力和壓力共處,這恐怕就是革新變法要經歷的必然階段吧。
但無論是誰,也阻擋不了他革除弊端的決心。
“陛下,按我大宋刑統刺配法,可以用杖脊、刺面、流配、苦役來代替死刑。其餘輕犯,均在三年以下刑期。是否能以流放刺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