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的宅子和鋪子加起來雖然不值三萬兩,可是能讓他一夕之間一無所有,便讓人心裡暢快。
賀敏之想的也美,他覺得薛沉魚跟他是夫妻,他即便寫了這借據,她也總不好跟他要這筆銀子的。
到時候他若不還,她難不成還真能去衙門告他。
賀家沒臉,她嫁過來的,也沒臉,還會連累了侯府。
到時候世人信誰的還不知道呢。
但他想錯了。
無論是借據還是斷親書,總歸是要指印才能生效的。
“還請賀大人蓋上手印。”
便是日後他狡辯字跡作假,他自己按上去的指印還能作假不成?
賀敏之看著薛沉魚掏出來的紅色印泥,臉色更沉了。
“薛沉魚,你非得如此?”
“此事你情我願,賀大人此時反悔也來得及。”
“……”賀敏之當下對薛沉魚怨氣越重。
卻為著眼下已經捅出的天大窟窿,不得不低頭,恨恨摁下手印。
賀吉祥與他一手交鋪子一手交斷親書。
賀敏之拿著鋪子的契書看了眼,還不忘了上下打量賀吉祥。
“哼,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不過庶出沒小娘養的丫頭片子,放著賀家這樣的門第不要,非得自己出去,這樣的世道且看她一個丫頭能如何過。
賀敏之想著,就她這般從小怯懦的性子,用不了幾天,她還是得回來求他。
到時候,便是看在同一個祖宗的份兒上,她誠心道歉,他也是會收容了她的。
免得旁人說他這個嫡兄小家子氣,容不下一個庶出的妹妹。
“那就不勞賀大人您費心了。”賀吉祥好生的收起自己的那一份,對賀家的心也死透了。
賀敏之嘴角繞著一句,好心給你當驢肝肺,便抓著寫好的借據盯著薛沉魚。
“既是借錢,銀子這事不知你做何章法?”
賀敏之直勾勾盯著薛沉魚,只差直接讓她拿銀票了。
薛沉魚讓玉梅掏了個帕子擦了石凳子,慢條斯理坐回去。
這一舉動讓賀敏之又一陣氣悶。
跟她說話當聽不見,況且他不過就坐了一下,她這等做派算什麼樣子?嫌棄他了?!
“賀大人說笑了,你張口要的可是三萬兩,我手上哪裡來這麼多現錢。就是要借你,也得差人去錢莊取,去侯府找我孃家拆借。”
“那你為何不早說?”非等他寫完了借據蓋完了手印再說。
“賀大人也沒問。”
薛沉魚一句話就把賀敏之堵的語塞。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然暗了下來,便道,“今日去錢莊,和侯府已是來不及了,不若就明日上午過來吧。”
“我哪裡得空一直往你這裡跑?”賀敏之到底是朝廷命官,也不是那麼好拿捏的一次兩次的,就來了脾氣。
薛沉魚見情況差不多了,眼下也不能逼得太緊,便鬆了口,說手上銀票並現銀合共只有五千兩,他便是此時要三萬兩,她也是拿不出來的。
賀敏之覺得,母親一直說武安侯府富得流油,銀錢多麼多麼的富足,家底多麼多麼的豐厚,取之不盡云云,他都是不大信的。
武安侯不過是武將出身,縱使娶了個夫人是會做生意,又能攢下多厚的家底?而且薛沉魚出嫁時給了那麼多嫁妝,買了院子修了賀府,再厚的家底都得給他們颳去大半。
如今看了薛沉魚如此,掏空了也只有五千兩,便心裡高興起來,覺得他想的果真不錯。
“現銀且不論,銀票多少,我先帶走。餘下的,你明日旁人湊齊了,我再叫人來取。”
“也好,那就隨了賀大人吧,但這借據我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