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驊從賀家迎了親,便浩浩蕩蕩往崔家走了。
他騎著高頭大馬,一身喜袍,瞧著也是精神奕奕的。
胡管家帶著人在沿途撒銅錢,端的是喜氣洋洋的。
像這樣的大喜之日,沿途都是有人在打點的,尋常人等只要不是天大的要命急事,都會避讓送親隊伍。
前一刻胡管家還在讓崔驊方向,下一刻,也不知道哪裡衝過來一匹高頭大馬,橫衝直撞的。
在一片混亂中,馬就往送嫁隊伍這邊撞了。
“出事了……”
“驚馬了——”
頃刻間,現場亂作一團。
關鍵時刻,有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年輕人衝了出來,動作嫻熟地跳上馬背,在一番驚險的操作之後,成功拉住了韁繩,把馬兒給停了下來。
但隊伍被這麼一衝,散的亂七八糟,也因為馬匹衝撞,下人因為害怕躲閃左躲右閃間,抬著的賀如意的嫁妝也跟著東倒西歪。
誰知,這一倒歪就顯出了原形。
就見,那繫著紅綢帶裝的好好的嫁妝裡,滾出來一塊一塊的石頭。
還有一堆雜七雜八一看就是湊數的玩意兒。
賀如意的六十幾抬嫁妝中,竟有近半數是石頭,剩下的,也是一個臉盆一抬,一套舊衣一抬。
正經陪嫁的東西根本沒有幾樣。
反倒是薛沉魚送的那箱子添妝,格外出挑。
這事一出,訊息便不脛而走,無論是成親的隊伍被馬匹衝撞險些釀成大禍,還是嫁妝裡半數是石頭,都格外令人矚目。
一夕之間,賀家簡直成了京都最大的笑話。
……
訊息傳回賀家的時候,劉氏被氣的當場暈了過去。
新娘子上了花轎,賀府的宴席也就準備開吃了。
黃媽媽先去安排佈置,劉氏則高高興興的陪著賓客們又說了會兒話,然後才準備前去吃席面。
薛沉魚送了賀如意出嫁之後便回來陪著薛夫人。
薛夫人全程都沒離開過花廳,桌上賀家準備的茶水也是連碰都沒碰一下的,還是玉梅去芙蓉居拿了一壺花茶來,她才喝了幾口。
看著時候差不多了。
劉氏領著一幫女眷剛進月洞門,就被先去安排的黃媽媽攔住了去路,而且臉上帶著一絲絲的慌亂。
“老夫人,出,出了點事情……”
“大喜的日子這般慌慌張張的幹什麼?不是讓你先過去安排了麼?”劉氏不滿道。
黃媽媽在她身邊這麼多年,雖然算不上什麼丁了不起的人物,但畢竟是多年的老人,怎麼遇到點事就如此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黃媽媽有話要說,但是劉氏身後跟著一大幫賓客,她只能硬著頭皮道,“還,還請老夫人親自去看看……”
劉氏被她如此莫名其妙的行徑弄得惱了,卻不敢輕視。
轉頭便不耐煩的吩咐薛沉魚先陪著賓客,她就自己進去了。
客人沒到不開席,所以其他的菜還沒上,但乾果冷盤早就裝盤擺在桌上了。
待到了席上,劉氏看著桌上那碟子裝著的花生米和鹹菜,簡直是眼前一黑。
薛沉魚嫁過來時的宴席是四乾果四冷盤,賀家嫁女,賀敏之口口聲聲說要比照著當初的規格。
她以為,大郎後來知道席面花錢,可能會節儉一些,但也想不到,能摳成這樣?!
這種東西要是讓後面的賓客看見,那他賀家以後還有什麼顏面在京城立足?
石頭也站在一旁,拿著一盅燕窩過來,滿臉愁容的道:“這種東西怎麼拿得出手啊?”
劉氏眼前又是一黑。
上好的燕窩顏色鮮亮,也有獨特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