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文,你在磨磨唧唧些什麼呢?!”沒等呂老先生說話,後堂便出來了一位頭髮同樣花白的老夫人,氣勢洶洶的拽著他起來。
來人正是呂老先生的原配齊夫人。
“你總說什麼收學生要看眼緣,這孩子我瞧著就很順眼。”
“人家也沒非要你收下,只讓你看看有沒有唸書的天賦,你若是這都不肯,未免太小氣了。”
呂老先生被揪著胳膊,一臉為難的道,“夫人,我這裡有貴客在呢。”
話是這麼說的,卻也不敢掙扎。
“我知道是貴客。”齊夫人放緩了聲音,隨即又打著嗓門道,“但再貴的客也不能耽誤學生的課業,這不是你自己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麼?”
“怎麼,有貴客上門你就把自己的處事原則給忘了?還是說,如今年紀大了原則就不要了?”
“夫人……”呂老先生被人這樣當面的揭老底,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見自己的夫人不是三兩句話能勸動的人,他便尷尬的對眾人抱拳笑笑,“抱歉,老夫先失陪片刻,諸位貴客請便。”
說罷,隨即連哄帶拉的帶著齊夫人進了後堂。
太子與陳明軒面面相覷,陳明軒隨即低頭假裝喝茶。
司徒禎把玩著扇子,玩味的說道,“都說呂先生懼內,沒想到是真的。”
他說這句話時,眼神卻朝薛沉魚看了過來。
薛沉魚的心臟又莫名其妙漏了一拍,不自在的別開了眼。
“夫人,我有那麼多貴客在呢,你怎麼也不給我留點面子,不是你自己說的,當著外人的面,一定會讓我看起來更像一家之主的嘛。”
“我當然知道你有貴客在要給你面子,可你自己油鹽不進的,人家小姐弟好賴話都說了,你愣是一句都聽不進去,我都急了。哪裡還顧得上給你留面子的事。”
呂老先生兩夫妻在後堂說的話,眾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
於是,正堂裡的眾人面面相覷。
笑也不是。
不笑也不是。
“那個小子有話就直說,一點都不拐彎抹角,這個性子我非常喜歡。回頭你就重點培養他,你之前不是一直遺憾,沒能趁著退下來之前再帶一個關門弟子麼?說不定還真能再出一個三元及第。”
“可我還沒答應呢。”呂老先生的話裡透著苦惱。
齊夫人頓時就不樂意了,“你不是有教無類,桃李滿天下的麼?人家漂亮小姑娘都這麼求你了,也沒非要你收下,只讓你看看有沒有唸書的天賦,你不能真這麼小氣吧?考教功課不肯?”
“你一個能當人家爺爺的人了,這點小恩小惠都不能給一點?未免太沒有做長輩的風範了。”
呂老先生被噎住,想了一會兒才又憋出一句來,“可是姐姐你不是答應不兇我的麼?”
口吻之委屈,是薛沉魚這個局外人聽了都會臉紅的程度。
她不由自主的在腦海中將自己代入呂老先生和齊夫人吵嘴的情景中。
對面的人變成了司徒禎的臉。
他看她的眼神,水霧瀲灩,眼眶微紅,嘴唇因為委屈而微微抿著。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薛沉魚簡直有如雷擊。
她暗暗一抖,不自覺的就看向了司徒禎。
卻發覺,他也在看著她。
眼眸帶笑,嘴角卻抿著,莫名透著幾分委屈可憐的味道。
正好和方才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一模一樣。
這一瞬,她自己都呆住了,一時竟分不清楚自己是冒犯了這位世子爺,還是自己被冒犯了。
“你今天要不要收薛淮這個學生?”
後堂裡,齊老夫人因為太過震驚而半天沒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