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爺一行人早已走遠。
劉氏卻在極大的震撼裡,久久不能回神。
“黃媽媽,你聽清楚了麼,方才陳師爺說的是什麼意思?”
“……”黃媽媽哪裡敢說什麼,可在劉氏駭人的眼神中,只能硬著頭皮道,“老夫人,興許,興許您只是……聽錯了……”
她這話說的有多心虛,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剛才陳師爺說的話他們也都聽見了,是崔家人上告了。
“是崔家,是崔驊!是他!”劉氏又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他怎麼能去京兆府狀告大郎呢?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黃媽媽:這會兒想起來是一家人了?你兒子害死人家未出世的孩子,害他妻子差點死了的時候,你們怎麼不想著是一家人?
她還是二姑奶奶的親孃呢,可出事這麼久,她一眼都沒去看過,也沒問過二姑奶奶的情況,哪裡有個當孃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孩子不是她生的呢。
如今賀敏之被告了,她就知道說跟崔家姑爺是一家人了,她怎麼有臉說得出來這話?
黃媽媽要不是這會兒身契還捏在劉氏手裡,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連門口的小廝都聽不下去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老夫人敢說都沒人敢聽。
“黃媽媽,你說,該怎麼辦?”劉氏一時間六神無主,滿腦子各種各樣的念頭閃過,卻一個也抓不住。
如意這件事情上她是不是做錯了?
要是早知道那麼個孽種會闖下這麼大的禍事,早在當時她就該一碗墮胎藥打了那個孽種!
原本是想借著崔家更上一層樓,如今可倒好。
結了這麼強大的仇家,以後要如何是好。
被拽著袖子的黃媽媽:我怎麼知道啊?我只是個下人啊!我一個月就拿了那麼一兩多銀子的月錢,你還指望在這種關鍵時刻我上去替你們擋刀子?
簡直是痴心妄想。
她表面苦大仇深,心裡無語至極,可身契被人拿捏住,她只能好好的當個下人。
又說了幾句沒什麼用處的安慰人的話。
比如什麼“事情說不定沒有老夫人想象的那麼糟,說不定會有轉機呢?”
“咱們家大人向來是個福大命大的,說不好這只是大人命中的一劫,會有貴人相助,從此撥雲見月呢?”
又比如,“賀家可是三代翰林,崔家姑爺說好聽了是崔家人,說句不好聽的,他只是有一點功名,連個官位都沒有。而且崔家人也沒有出面認他,難不成京兆府在梅大人那裡,他的面子能比咱們家大人一個翰林院七品官更大?”
劉氏有沒有被她這些胡說八道安慰道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不信的。
好一會兒,劉氏才緩緩的道:“說不定,還真有轉機呢?於四公子……”對啊,還有於四公子。
這可不就是最大的轉機麼。
黃媽媽:我真的是胡說八道的!
卻見,劉氏正經的眯了眯雙眸,忽然吩咐道:“黃媽媽,你將趙姨娘叫到屋裡等我。”
黃媽媽腦子裡好似閃過一個什麼念頭,但劉氏催促著,她只能匆匆忙忙離開。
不多時。
小草便收到了黃媽媽的傳話,第一時間愣了一下,“老夫人可有說是什麼事?”
“沒有。”黃媽媽答得乾脆,“趙姨娘便跟著老奴去一趟吧。”
“好,還請黃媽媽在外面稍等片刻,我換身衣裳。”
黃媽媽打量了她一眼,只穿著一身簡單的居家服,出門確實是不合適的,於是沒有多說什麼,退到門口等著。
門一關上。
小草立刻拉著春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