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尼亞的主要人種是庫曼人,紅髮碧瞳,很多薩沃民眾這樣稱呼他們。
鍾長訣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愴然,這表情只存留了很短的時間,很快變成了欣慰。“自由需要守衛,國家需要勇士,”他說,“就因為有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未來才有希望。”
院子裡的其他男孩也熱血澎湃起來。祁染看著他們激情昂揚的神情,不知不覺陷入了茫然。林弋陽注意到了他的出神,站到他身旁,問:“在想什麼?”
他笑了笑,說:“我養父常常唸叨的一首詩。”
“詩?”林弋陽望著院子,不懂現在的情景和詩有什麼聯絡,“什麼詩?”
祁染想了想,只念了最後幾句:
“我站在故鄉的高臺之上,
帶著無限豪情,
向那些燃燒著榮耀的孩子們宣諭……”
他的聲音很輕,沒注意到鍾長訣的目光隔著半個院子,直直地朝這裡飄來。
“那古老而美麗的謊言,
戰死沙場,是如此甜美而榮耀。”
古克尼亞語是中學必修課,雖然時隔很久,林弋陽還是理解了它的意思,露出悵惘的微笑。
軍官們四散開來,各自身邊都圍著一群孩子,空軍藍底白邊的制服英氣勃勃,許多孩子露出豔羨的目光,好像已經開始思考穿上它的樣子。
嘈雜的人聲裡,祁染望著中心的那個人,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沒想到你還會做義工啊。”
祁染猛地回神,發現一名軍官朝自己走來,肩上擔著中校的五芒星。
“這麼久不見,原來跑到裡蘭來了。”
對方的目光中有打量,有玩味,更多的是一種放肆的渴求。祁染判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然後忽地出了身冷汗。
看來是原主的故人。
大意了。見到鍾長訣的那一刻起,他把注意力全放到了一個人身上,忽視了其他潛在威脅。
變故
基地的高階軍官在場,那位中校也不敢太放肆,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後,就回到孩子們中去了。
祁染垂下目光,慢慢退後兩步,轉身走向林弋陽。
“我有點事,”他說,“既然今晚有其他護理員回來,我就先走了。”
林弋陽對他的突然辭行有些訝異:“這麼急?馬上天就黑了,住一晚,明天早上走吧。”
“不用了,等軍部的人走了我就走,”他說,“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
林弋陽隱隱覺得不安,但還是擠出笑容:“這兩天真是麻煩你了,下次一定好好敘敘舊。”
她把手放在他背後,兩人輕輕擁抱了一下。
探訪很快就結束了,鍾長訣向林弋陽握手告辭,林弋陽感謝軍官們的陪伴。
看著街旁的車子陸續開走,祁染長舒一口氣,向林弋陽和孩子們告辭。他偷偷把原主留下的錢塞到了林弋陽的床頭櫃裡,背上來時帶的包,走向街道。夜色慢慢墜落,他用終端查了最近的旅館,訂了間房。距離不算遠,他決定走過去。
這是他做的第一個錯誤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