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公雞第三次打鳴的時候,陸酌迅速爬起來穿衣服,等他穿好鞋子,扭頭見江野滿臉睏倦坐在床上慢吞吞係扣子。
只一秒他就收回視線。
江野昨天晚上抱著鐵盒子睡覺,好幾次陸酌翻身都被鐵盒子硌醒。
他好奇過江野的鐵盒子裡有什麼,只是江野的鐵盒子從來不給人看。
徐桂蘭做好早飯,見陸酌和江野一前一後從房間出來,她催兩個孩子快去洗漱。
徐家三兄弟還沒起床,徐桂蘭懶得管他們,她今天會去蘭家一趟,親自把三個孩子交到哥嫂手上。
家裡條件有限,陸酌和江野共用一條毛巾,陸酌洗臉的時候,江野乖乖站在他身後。
陸酌用毛巾擋住臉,好幾次用餘光偷看江野。
江野耷拉著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纖長的睫毛投出好看的陰影。
陸酌把江野的長睫想象成蝴蝶的翅膀,每一次扇動都會在他心裡留下痕跡。
光陰苦澀難捱,他突然渴望長大,渴望賺很多錢,渴望正大光明保護江野。
“哥哥?”
陸酌出神的時間格外久,一隻小手小心翼翼戳了戳他的後背,語調奇怪的聲音喚回陸酌飄遠的思緒。
陸酌轉身把毛巾丟給江野,幾乎是落荒而逃。
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對江野露出心軟的一面。
他的小野又乖又可愛,這聲“哥哥”喊得他理智全失。
蘭霜沒有告訴徐桂蘭昨天陸酌因為江野的鐵盒子跟徐家三兄弟打架的事,徐家三兄弟做了壞事,自然不敢把事情捅到徐桂蘭那裡。
陸酌逼自己回到之前和江野相處的冷漠狀態,他不能任由事態不受他控制。
他走到外面,撲進鬆軟的雪地裡。
大朵大朵的雪花還在不停下落,裹挾著冰粒子的寒風呼呼作響。
陸酌渾然不覺得冷,他全副身心都是滾燙的。
吃過早飯,陸酌帶上編東西的材料和江野去了街上,原本朵朵也要來,但她今天早上起來有些咳嗽,蘭霜讓她好好待在家裡。
徐桂蘭送徐家三兄弟到他們父母那兒,要晚些時候才去找陸酌和江野。
出門前徐桂蘭千叮嚀萬囑咐不許陸酌欺負江野。
到了街上,陸酌選了塊人流量多的地把小攤擺好,等了一會,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陸酌抬起頭,從那人的腳往上看,在看到許貴那張臉後,他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許貴絞著十指,深呼吸好幾下才帶著哭腔開口:“酌哥,我對不起你,那些混混是我找的。”
陸酌並不意外,他第一次擺攤出了事,肯定和許老頭脫不了干係,許老頭是什麼人他很清楚,他料到了許老頭會給他使絆子,只不過他還是高估了許老頭的人品。
許貴見陸酌不說話,難過得紅了眼睛,“酌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那天我看到你被送去衛生所,晚上夢見你的腿斷了,嚇死我了。”
“說完了嗎?”陸酌的語氣沒有半分波瀾。
許貴一楞,把凍出來的鼻涕吸回去,結結巴巴說:“說……說完了。”
陸酌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想給許貴,“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許貴沒有動,幾秒後跪在了陸酌面前,一個勁磕頭,“酌哥,我爺爺生病了,這幾天給他醫病把錢都花完了,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我以後一定還你。”
陸酌神色微變,許老頭生病了?而且聽許貴的語氣還病得不輕。
許貴哭得眼淚鼻涕糊在一起,“酌哥,醫生說我爺爺撐不到過年,我不知道怎麼辦,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你幫幫我。”
陸酌不忍心地別過臉,“你朋友不是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