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出口。
他望著櫥窗裡倒映出來的疲憊身影,垂頭喪氣。
砰!
一陣巨大的震動突然從前方一個路口那裡傳來。
他瞬間蹲下,裴淮年的聲音在聽筒裡放大,“陶,回答我,你在哪裡!”
陶家舶耳膜被震得發麻,爆炸過後,對面的方向冒出青煙,一些建築倒塌的聲音和細密的人聲從那個方向傳來。
求生的本能讓陶家舶抓著腳踏車向反方向騎。
臨近年底,街上偶爾發生一些暴亂,老公寓這邊治安不是很好,沒想到今天被自己遇到了。
如果再晚一點,自己走過馬路,又會發生什麼。
他不敢想,蹬得很快,寒風颳著臉頰。
直到聽不見騷動,陶家舶停下,肺泡被撐滿,胸腔裡跳動的頻率快要蹦出來,他靠在路邊喘氣。
手機螢幕已經熄滅,他顫抖地重新點亮,裴淮年已經結束通話。
陶家舶貼著牆靠坐著,雙腿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彎曲的伸不直。
他想見到裴淮年,陶家舶深呼吸幾次嘗試站起來,去裴淮年的公寓。
這時車燈從拐角處照射過來,陶家舶抬手擋住刺眼的光線。熟悉的車和熟悉的pak的車牌映入眼簾。車門被推開,從後座下來一道慌亂的身影。
裴淮年差點沒站穩他扶著車門,下車的瞬間目光緊緊地鎖在陶家舶身上。
空無一人的街道,硝煙的味道似乎還縈繞在陶家舶的鼻腔。他們隔著對岸幾百米的距離,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動。
直到裴淮年向陶家舶跑過來,陶家舶才發現尊貴的帕特里克先生忘了穿外套。
他被大力攬入溫暖的懷中,臉頰貼著柔軟的襯衫布料,裴淮年低吻在他頭頂。
“陶,你安全了”。
————
勞斯萊斯的後座,陶家舶疲憊地靠著,身上蓋著一張喀什米爾的羔羊毯,耳膜受到爆炸音的刺激至今還聽不清楚。
裴淮年一手打電話,另一手在毛毯下牽著他。
陶家舶每次試探的抽離,深藍色的目光都會立刻看過來。裴淮年只當他是個剛剛受驚的小孩子,用眼神安撫著陶家舶。
除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裴淮年一直都是得體的。
陶家舶放肆地看過去,裴淮年的髮絲凌亂,領帶也被鬆開,他的西裝被隨意丟在地毯上,襯衫的袖子罕見地挽在手肘,藍寶石的手錶鏡面折射出冷光。
他對著電話,說一些安保調查的事情。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裴淮年並不滿意,言語犀利,咄咄逼人。陶家舶沒見過這樣的裴淮年,他不由得動了動手腕,裴淮年察覺了。
電話的間隙,裴淮年用拇指摸索著陶家舶的手背,似安撫握得很緊,然後很快結束通話。
陶家舶問:“我們現在去哪裡”。
“去我的公寓,陶,你暫時不能回家”。
陶家舶皺眉,但沒反駁,“最近新聞裡暴亂不少,我沒想到會在我家附近”。
“南部在鬧罷工,今天是你運氣好”。
回到公寓,兩名助理模樣的人在等候,預備跟他們的僱主彙報。他們不是第一次見到陶家舶,眼裡沒有驚訝和特別的神情。
裴淮年攬著陶家舶的後背,將他拉到自己面前說:“我還有點事,給你放了泡澡水。”
陶家舶點頭,緊繃的神經在入水的剎那被釋放。傭人很貼心的沒有加泡澡浴球,那玩意陶家舶接受不了,浴室裡嫋嫋的線香讓他很舒服。
他閉著眼睛,咫尺之間的爆炸音還存留在腦海裡,陶家舶將腦袋藏進水裡,心裡唯一的念頭是不能讓老陶知道這件事。
不多時候,浴室的門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