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太多的敘舊和寒暄,開頭就是薛肆的玩笑。
他走到佘泛面前,低下頭,又是那副逗小孩的模樣:“來,頭來了,自己開。”
佘泛冷漠地看著他,覺得這人有時候是真煩。
他直接用壓感筆的筆尾敲了一下薛肆的腦袋,雖然沒怎麼收力道,但他的力氣也就這樣,薛肆沒感覺到疼,反而笑著揉了一把他的腦袋。
然後男人輕嘖了聲:“扎手。”
他不是很愉悅地望著佘泛的寸頭:“大冬天剃寸頭,你到底怎麼想的?”
佘泛面無表情:“自己剪頭髮時手抖了一下剪殘了,就乾脆推了。”
長大後的佘泛,五官的每一處都透著冰冷二字。
他習慣性壓著眉眼,讓那雙本來漂亮乖巧的眼睛看上去充滿不近人情的霜雪。
配上他粉紅色的眼眸和雪白的眼睫,將淒寒發揮到極致。
好像多靠近他一點,就能被凍傷。
但薛肆並不怕,他見過佘泛最柔軟的模樣,他們陪伴著彼此成長、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
就像很多人都怵薛肆,畢竟薛肆那張臉配上那樣的身材,看上去真的兇悍而又邪妄肆意,像極了電視劇裡的大反派,帥,但瘮人。
可佘泛不僅敢懟他,還敢跟他動手。
“你乾脆留長嘛。”
薛肆已經轉身去將佘泛的行李箱開啟,一邊開衣櫃給他收拾東西,一邊說:“你以前不是留過長髮麼,也好看。”
佘泛十五六歲的時候留過長髮,也不能說很長,就及肩。
佘泛由著薛肆給他收拾行李,腳一蹬,椅子轉動,面向薛肆,冷嗤了聲:“然後方便你作弄。”
那時候薛肆特別愛揉他的腦袋,說像在摸獅子貓,長長的毛,軟得不行。
佘泛的頭髮偏細軟,不扎手,手感確實很好。
兩人隨意聊著,話題又到了梁瓊甃那邊。
“待會我們先去看一下外婆吧。”
自那年後,薛肆喊梁瓊甃都是喊外婆了。
醫院的人也都以為他們是親兄弟,不知道兩人其實沒有血緣關係。
佘泛沒有拒絕,又想到什麼似的,問了句:“你拍拖沒?”
“…沒。”薛肆輕嘖:“別人都是七大姑八大姨問,你怎麼老問我這個問題?”
佘泛:“不是我問,是外婆。”
他實話實說:“外婆問了好幾次了。”
他手裡還拿著壓感筆,說這話時,漫不經心地轉了一下手裡的筆:“她想能看著你結婚。”
這話背後藏了太多壓抑的情緒,薛肆停了下。
梁瓊甃那邊的醫院是他聯絡的,第一聯絡人也是填的他。
醫生有什麼,都是先跟他說,再由他挑揀著跟佘泛說。
所以他比佘泛還清楚,梁瓊甃的情況確實越來越不好了。
薛肆是真的把梁瓊甃當做自己的親外婆在照顧對待的。
故而他不動聲色地輕出了口氣,緩了心裡的情緒後,才裝作自若的模樣接話:“那這急不來,我還沒遇見喜歡的。”
他偏頭看向佘泛,又揶揄道:“不過要是外婆真催得急,我回頭請人跟我演場戲,圓了外婆的心願,行麼?”
佘泛鄙視他:“你這是騙人。你老喜歡騙人。”
薛肆攤手:“那你說怎麼辦,心上人這事,不是我念幾句就能碰上的啊。”
那倒是。
佘泛把椅子轉了回去,意思是聊天就此打住。
他繼續畫畫,薛肆就在他身後、樓上樓下地跑,忙碌著給他收拾行李。
等薛肆拎著他的電腦包過來收他的電腦時,佘泛存了稿子後就把位置讓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