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倒頭就睡的德穹,今日竟如此認真,看來是要改過自新、重新為人了?
“王曰:‘夫風者,天地之氣,溥暢而至,不擇貴賤高下而加焉。今子獨以為寡人之風,豈有說乎?’”
章德穹情知要完,索性破罐子破摔,將書一攤,認真地看了起來。
“宋玉對曰……”李先生終於走到了章德穹桌邊,看了一眼其專注神情,心懷大慰。但當餘光瞥見書中內容時,臉色一僵,吟詠之聲也停了下來。
前邊的六人沒有扭頭,聽聞先生在此斷句,均以為是在積蓄感情,意圖來一個爆發,如此抑揚頓挫,好讓大家沉醉其中,集中精力。唯有旁邊的章德通捂住了臉,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轉而捂住耳朵。
爆發出現了:“孺子如此頑劣!若想習武,便去演武場去罷!真正是氣煞老夫也!不可教也!”
眾人愕然回首——原文中宋玉可沒有這樣說啊。
只見李先生臉色鐵青,衝著某人戟指大吼,聲震四野,音傳乾坤!
章德穹一臉無辜,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
李先生指頭後牆:“去,面壁思過去!”氣地聲音直顫、鬍鬚連抖。
章德穹聞言,將父親給自己的那本武學典籍合上,乖乖地走去面壁思過……呃,面壁睡覺去了
李先生調息半晌,才繼續誦詠道:“宋玉對曰:‘臣聞於師:枳句來巢,空穴來風。其所託者然,則風氣殊焉。’……”
後邊,章德穹的頭不斷地一點一點地,似是在贊同、讚賞先生的講述……
一上午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去了。
李先生望了一眼即將升到頂點的太陽,將手中書卷一合:“今日上午我們就講到這裡。下午日昃之時,我們再論人生大道。諸生請散。”
言罷,看了後牆邊低著頭的章德穹,那架勢,似乎在考慮腦袋能否塞到褲襠中……
李先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怒哼一聲,拂袖離去。
章德通收書上前,無奈地戳醒了狀似思考某些大問題的某人:“醒醒,下課了,開飯了……”
章德穹醒轉,看見是大哥,正欲上前相迎。但腿早已僵硬麻木,險些沒跪到地上,磕幾個頭……
章德通見狀忙扶住二弟,將他扶到了桌邊的椅子上,讓其坐了下來。
“你說說你,出門前怎就不看仔細呢?我看先生原先對你是失望,現在差不多都絕望了……”
章德通輕揉二弟雙腿,催進血液迴圈,一邊道。
章德穹忍著腿部酥麻與疼痛,無辜地道:“昨夜和父親聊得太晚了些,早晨起來連眼都睜不開,能記得帶一本書來就不錯了,哪還分得清是教材還是武法秘籍?”
章德婉聞言奇之:“不對啊,昨晚你不是送我回去後,是去向父親稟告的嗎?怎麼稟告了半個晚上?”
章德穹無奈苦笑:“談了半個晚上罷了……”
章德通起身道:“父親……是有大智慧、大能力的人。”
章德穹與章德婉點了點頭,以示贊同。
突然,一旁傳來一聲輕笑:“就算如此,又如何?升賢叔還不是沒有繼任家主?”
話中帶刺,毫不留情,出此言者正是德字輩中年齡最大的章德永。
章德通與章德穹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倒是章德婉,聞言不甘:“那又如何?父親根本就看不上這勞什子家主。”
章德永聞言,目光如刃,直射章德婉眼中:“是看不上,還是無法看上?”
章德婉正欲反駁,被章德通拉住了:“和廢物有甚麼可說的?”
章德穹看著大哥微笑反駁:“大哥,你怎能這樣說呢?於堂哥無禮啊!切莫忘記:禮,不可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