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記得她兩三歲的時候,他們跟著父親白苗奔波,當時白苗在外地質隊取樣到處跑。
他們一家人沒有固定住處,那時候就是跟著分隊走。在分隊裡,白苗有幾個哥們關係比較好,經常一起喝茶喝酒。
白珍當時兩三歲,他們經常一起去動物園。白珍最喜歡和阿海叔去玩。他們都是一起去南寧玩。白珍每次都要他抱。
阿海叔長相帥氣高大,被單位派去讀大學,他成為了大學生。他經常在單位做節目主持人。
幾年後,阿海叔結婚了。隨後調去了汕頭,聽說他去了一家電力公司,還做了總經理助理。
白珍初中畢業後沒多久,白苗下崗了。當時單位讓他們自謀職業。白苗和藍月接了朋友的香爐和瓷器,他們自己賣起來。
第一批剩下的存貨還是挺好賣的。他們賣完之後,又準備進貨。當時錢不夠,他們找了藍月妻舅借錢,他借了五千給他們。
之後他們又找了阿海借了五千,阿海說不用急著還。
他們第二批的貨也賣得不錯,但是第三批貨進回來卻發現問題了。客戶反饋顏色不對,說他們和第一批顏色差太多,品質不一致。
這時阿海卻催他們還錢了,說他老婆生二胎要用錢。這時候他們還沒有錢,白苗只能和他說緩一緩還。這一緩卻持續了好多年。
到白珍工作一兩年後,白苗才手頭寬裕,還了錢,但是他和阿海關係因此僵了。白苗和他之後好些年沒有再聯絡。
直到白苗去世後,阿海得知了這個噩耗,當時打電話給藍月,藍月那段時間都不接聽電話。她手機關機。
阿海只能在微信給藍月發了微信轉賬1000元,藍月並沒有接收。她一直沒有點,24小時後錢又退回去了。
阿海也不知道藍月怎麼沒有接電話,也沒有接收紅包,還以為她是還記恨當時讓還錢的事情。
藍月其實是那段時間悲痛欲絕,不想說話,不想聯絡任何人。她甚至都不接聽自己家親戚的電話,都不看微信,有人來敲門,也不敢開啟門。
她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家裡,不想社交,她就想自己待著。
即使閨蜜找她,她也不願意見面。她就想自己窩著,慢慢消化,直到一個月後,她才慢慢克服心裡的悲痛,慢慢走了出來。
白苗離世,家裡就像缺少了一個主心骨。三個女人並不能完全撐起一個家。他們還是很懷念白苗在的日子,一家人齊齊整整,但是大家很有安全感。
大家並不知道之後日子會怎樣,充滿了未知,但是隻能努力往前看。
藍月經過一年調整後,慢慢適應了一個人帶外孫的日子。在過去的四十多年裡,她都是有人疼有人愛的日子。
現在她才體會到一個人撐起這個家的滋味。她體會到當時白苗的不易。
她才知道一家之主的重要性,沒有了主心骨感覺家裡失去了方向。白珍的中學同學在一年之前白苗剛剛去世時候和白珍說過,不能讓藍月一個人生活,這樣搞不定外甥的。果然,剛開始的時候,藍月很不適應。
以前一些生活瑣事都是白苗在打理,包括交物業費、水電費、燃氣費這些小事。這天藍月正在給阿刁做晚飯,發現突然沒有燃氣了。她跑去物業管理處交,那裡卻因為下班關門了。問了下鄰居才知道門口的雜貨店可以充燃氣。她就急急忙忙去那裡充了400元。
按照他們的用量,這個錢估計能用一個季度。回到家,阿刁說:“婆婆,今天晚上不會沒有燃氣洗熱水澡吧?”孩子的話,讓藍月心裡百感交集,很想哭的感覺。她還是安慰外孫:“不會的,婆婆已經充值燃氣了。現在就可以洗澡了。”
阿刁這才去寫作業了。藍月接著繼續做飯炒菜。祖孫倆的生活平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