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開門走出去之後,屋內陷入了一片寂靜,戟頌睜開眼睛,沒有一絲眼白的眼睛如同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般,沒有聚焦地望著眼前的虛空。
除了她自己的喘息聲,她在屋中聽不到任何微弱的氣息,現在屋內應當沒有其他人了。
她向周邊摸去,想找一些可以用來蔽體的布料,在枕邊摸到了一身衣裳,有些薄,不過應當可以穿。
戟頌穿上衣裳下了床,感覺這衣裳輕飄飄的,不似自己之前穿的那般貼身。
她扶著床和牆壁四處摸索著,大致記住了這屋內的陳設,只是找不到自己的刀令她有些心裡沒底。
她還依稀記著昏倒以前的事情,是兩個卑鄙小人利用聲東擊西之法將她弄昏帶到這裡來的。她不知道那二人有什麼用意,但現下還是找個東西防身比較好。
即便已經很多年過去了,戟頌依舊無法適應這種失明的感覺,這種總是要在黑暗裡摸索的感覺,如同置身在一個永遠不會有黎明到來的永夜。
而手無寸鐵的她,只能在這永夜裡瑟瑟發抖。
心驚膽戰地存活,連選擇死亡的權利都沒有。如果有辦法能讓她重獲光明,即便只是幾天的時間,她也願意用這永生去換。
戟頌走到一處,摸到了一副鎧甲,在鎧甲上還彆著一把劍。
戟頌摸到了那把劍,覺得那刀柄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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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來不及細摸,將這副鎧甲卸下來才是要緊事,但是在找開扣的時候,那鎧甲卻自己動了起來。
一隻男人特有的、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心裡一顫,意識到這不是陳放在這裡的的鎧甲,而是一個穿著鎧甲的人。戟頌將手猛地從對方的手裡抽出,後退了一步,撞倒了身後的凳子。
“戟晟。”金曄看她摸東摸西很久了,開口說道,“我要去打獵,你去嗎?”
如若能得到她,便可不死之身的血脈。
這對於將門之家無異於如虎添翼,說不定統治東岸都指日可待。
戟頌尚不清楚他是誰,但從剛才摸到的那副鎧甲來看,應當是個習武之人,或是將軍一類。
戟頌想起昨日金曄回城的訊息,她從心底裡希望不是那個傢伙,而是別的什麼習武之人。戟頌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回身摸索著周遭一切可以扶著的東西,打算離開這裡。
趁戟頌回身之際,金曄一把將戟頌攬了過來,扛在肩上出了臥房。
戟頌不知他要帶自己去哪裡,用胳膊死死地鎖住他的脖子。
金曄被她勒得快要窒息,不得已,只能在半路放她下來。
戟頌站在院中,風拂過她的衣襟和烏髮。
此時已是深秋,落葉四散紛飛,從她的身側掠過。
她已經有十多年沒有看過秋天紛飛的落葉。因此現在秋日,在她的腦海裡也只剩下了一片分外模糊的金黃。曾經有個人在落葉紛飛之時同她坐在樹下,給予了她這世間為數不多的溫柔。
“在你腰間的,是雙齒兵刃麼。”戟頌說道,“你是金曄對麼?”
金曄略一遲疑,道:“不是。”
戟頌閉著的雙目緩緩張開一條縫隙。
她有些呼吸困難,憤怒和悲傷在她的心頭交織,一想到白曳死後心口上那道駭人的傷口,戟頌就不禁悲從中來,同時恨不得將眼前的人一刀斬殺,緩解心頭之恨。
但是她的眼睛看不到,現下動手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她曾想過金曄把自己囚禁在這裡的原因,為了報復她當年的無禮之舉,為了她的不死之身,亦或是發現了她女人的身份,想要找個合適的日子將她賣給附近的青樓……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