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蕭瑟,金曄按插在戟頌院中的眼線看到了戟頌房中的男人,當即到金曄的臥房窗邊,敲了敲窗戶。房中假寐的金曄坐起身來,說道:“誰?”
“大人,您讓我盯著的那個人,現在正與一男子在屋中。”
“哦?”金曄似乎已經知曉那個男子是誰了,其實將戟頌帶回來的時候他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快,“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金府是世人所稱戰神所居之地,周遭禁軍守衛,戒備森嚴,常人尚且進出不得,更何況戟頌一個目不能視的瞎子。
但是留在這裡不是長久之計。
戟頌時常失眠,尤其是在失明還被帶進了仇人的家裡之後,失眠更成了家常便飯。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白曳帶著一壺酒從窗戶進入戟頌的臥房。
昏暗的房間內,戟頌正在練習盲走,發現有人進來後身體一滯,但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怎麼了,嚇到了嗎?”白曳半開玩笑地說道。
戟頌還是原來那副表情,聽到了白曳的聲音之後,心中稍稍放鬆下來:“有一點兒。”
“你經常像這樣睡不著嗎。”白曳進入屋中,將酒放在桌子上。
“嗯。”戟頌摸到一個凳子坐到白曳對面,接過白曳遞過來的酒杯,臉上多了幾分無奈,“在軍營的那段日子反倒是睡得最安穩的……”戟頌說著說著停了下來,漆黑而可怖的雙眼陷入了深深的思緒當中。
白曳無言地看著她。
戟頌小抿了口酒,沉默了許久,說道:“白曳,你能帶我走嗎?”
白曳心中一動,說道:“你不想留在這裡了嗎?”
“我從來沒有想留在這裡,只是無法出去罷了。”戟頌不想留在這雖無風無雨但滿是禁錮的地方,於是伸出手去握住白曳的手腕,“白曳,你能帶我出去嗎?我會報答你的。”
“拿什麼報答我?”白曳的語氣帶著一絲戲謔,他抿了一口酒水,像過去一樣,溫柔地注視著戟頌的一舉一動。
戟頌並沒有看到他臉上的神情,凝眸想了想,自己目前確實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他的東西,臉上泛起一絲難色。
白曳起身,將戟頌從凳子上抱了起來,放在了床榻上。
戟頌的心跳開始加速,她感覺白曳的呼吸離自己很近,她的呼吸也漸漸有些不穩。
她自知沒有尋常女子那樣曼妙的身姿和美麗的面龐,臉上甚至還帶著傷疤,現如今又瞎了眼睛——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白曳都沒有愛慕自己的理由。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現如今白曳將她放到床上的舉動,好似是對她的身體有了一絲興趣。
想到這點,戟頌不禁縮了縮。
“你愛我嗎?”白曳問戟頌。
戟頌沒有料到白曳會忽然問起這些,腦中瞬間陷入了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當她張口準備回答他的時候,卻被他用手輕輕地捂住了嘴巴。
白曳起身,坐在戟頌床邊,給戟頌蓋好被子:“我會帶你出去的,今晚好好睡一覺吧,我會守著你的。”
戟頌把原本準備好的答案咽回了肚子裡,“嗯”了一聲,緩緩睡去。
這一夜她睡得很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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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一個晚上,白曳來找戟頌。
戟頌換了一身利落的衣服跟著白曳,出了住所所在的院落。
戟頌的身手還是數一數二的,只是雙目失明導致現在空有一身完美的武力無法施展。她需要一雙眼睛,但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因為她受騙之後,已經無法相信任何人。
兩人出了金府。
潛藏在街邊的殺手將箭緩緩地瞄準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