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成了噁心的模糊的血肉。
一股淡淡的腥臭瀰漫在房間裡。
收拾完妖鬼,便輪到池安了。
法華熒道:“把混元鼎給我。”
池安一把護在胸前:“師傅遺物,我只要它。”
師傅遺物不多,但個個價值千金,有價無市。師傅無兒無女,無妻無子,衣缽自然應當由兩個徒弟來繼承。池安想,自己多的都不要,都不稀罕,唯獨這個混元鼎,他不能讓給師兄。
他之前用普通法器寶鼎煉化人族和妖鬼族,發現效果都不理想,兩者不能完美契合地合二為一。最後還出現了很多如“巡夜人”這樣,被陰界與陽界同時排除的妖鬼。
愧疚嗎?當然不。
能為偉大的事業而獻身,這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現在有了混元鼎,池安便知道自己離成功又近了一步。有純正神力護持,怎麼可能會再出風波?
只要他完成了心之所想,那麼之後的千千萬萬年,都會有人記得他的名字,有妖鬼為他歌功頌德。
這才是真正的長生。池安嘲諷地想到了一生追求長生而不得的師傅,只笑他愚鈍。
龍毒因果
池安身上有傷,又一直修煉不勤勉,專門鑽營人族與妖族的融合之術上,動起手來自然不是法華熒的對手。
他被法華熒一掌擊退,毫不戀戰,躍窗而逃。
法華熒要追,卻被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圖南喚住:“師傅,莫追。”
他的聲調拉得很長,並不是規勸,而是某種閒逸的低嘆,篤定了對方不敢忤逆自己的言語。
果然,法華熒追出兩步,不甘地頓住,回頭惱恨道:“你知道混元鼎在他手裡不會有好事!”
圖南盤著手,坐在屬於君王的鑲嵌滿珠寶的高座上,緩緩道:“勿急,我自有計較。”
“自有計較,自有計較……你永遠都是這句話!”法華熒拋棄了一貫的淡然鎮定,紫色的道服都壓不住他的戾氣,盯著圖南道,“他是要將人族和妖鬼融合,煉化成不人不妖的怪物,你不是不知道吧!”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現在還不是收拾他的時候,況且他也什麼都還沒做成。”圖南無辜地撫摸自己的拂塵,一雙澄澈的眼眸裡寫滿了殘忍的天真,“我總不能因為他可能會犯的錯誤,而去審判他吧?那這樣,天底下就沒幾個人能活了。你說對吧,師傅?”
法華熒知道圖南是在跟自己強詞奪理,但他眼下又不得不依靠圖南。這個小少年,絕不是普通人族。當初圖南找上法華熒的時候,就展現了足夠強大的靈力——那是法華熒第一次對自己的修行產生了質疑,甚至他師傅修行一世,也無法企及圖南之萬一。如今十多年過去,法華熒已經褪去青澀,變成一箇中年人,可圖南還是初見時的少年模樣。
這讓法華熒看到了一點希望,一點叫做“長生”的希望。
兩人雖對外師徒相稱,但其實一直以來,佔據主動的都是圖南。
只是兜兜轉轉,連師傅傳給他的混元鼎都丟了。法華熒心中自然不滿。
圖南也看出了法華熒的心思,從懷裡掏出一個素白的瓷瓶,拋給法華熒,道:“這是我近日煉出的丹藥,師傅,請你笑納。”
他嘴裡說著師傅,可面上卻是不甚在意的姿態。
法華熒接過瓷瓶,面色雖難看,但也果然不再言語。
卻說方才牆子跟隨法華熒和池安一同出了侍衛長的房屋,那兩師兄弟倒是直上了觀星臺,可憐他卻受帝王真龍氣運的禁錮,根本接近不了觀星臺。
他懊惱地蹲在樹下,本想回去看看葉秉燭,卻忽見前方一道白色的影子急速閃過,向著宮廷的方向飛撲而去。
牆子豁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