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好?!
他一念及此,眉頭不自主地高高挑起,詫異更甚。彷彿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蘇青又細觀二人神色……忽然便覺得這兩個看起來神仙般的人物沒那麼高高在上、遙不可及了。
視線在他們臉上騰挪了一會兒,蘇青道:“二位……那個,我們將軍……”
哦,險些忘了交代蘇衛的事情。
北渚探出頭,道:“蘇將軍妖鬼之氣入體,我靈力有限,且那妖氣詭異狡猾,我不能為他全然祛除。不過我在他體內留下了護體的靈力,能保他一時清醒。”
可只是一時。待到黑氣攻破靈力層之時,或許蘇衛會再次失去神智,淪為怪物。
蘇青自然明白北渚的未盡之言,但一時的清醒也難能可貴了。
蘇青當即拱手行禮:“多謝小神仙和葉大人出手相救!”
幾人談話間,聽得一聲痛呼,躺著的蘇衛終於睜開了眼睛。這一回,他的眼眶之中不再是駭人的獸瞳,而是一雙真正的屬於人的眼睛。
蘇青大喜上前:“將軍!你真的醒過來了!”
蘇衛卻沉默。或許是因為他太過於安靜,顯得他臉上的皺紋格外深刻,尤其是眼下的紋路,猶如刀刻出的淚痕一般。可葉秉燭聽說,他分明未及四十。蘇衛一言不發地看著蘇青,眼中的沉痛難以言喻。
蘇青對上這樣的神情,面上的喜色逐漸褪去。想到之前葉秉燭的話,蘇青試探著,軟著聲音道:“將軍?”
蘇衛顫抖著,張嘴,薄唇翕動著,吐出幾個字來:“殺了我吧。”
他說得極平靜,彷彿不是求死,而是如往常無數次那樣,下達一個命令。
顯然,他清晰地知道這段時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即使他沒有神智,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或許記得、知道,本身就是一種懲罰與悲哀。
“什麼?”蘇青不可置信般退後兩步。
蘇衛沉靜道:“小蘇,你想救我,我不怪你。可,我不想做怪物,也不想再有百姓為我而死。所以,殺了我吧,小蘇——你是我最好的徒弟。”
“將軍……”蘇青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殺人取血,是他的主意,他只是不想蘇衛死而已。
“將軍,你若死了,粟城怎麼辦?”幾乎是蘇青話落的瞬間,葉秉燭開口了。
蘇青如死物般的眼睛裡終於綻出些光來。他眼皮微微顫動,回憶起了自己守護了半生的地方。
見有效,蘇青趕緊道:“將軍,我們還要奪回粟城啊!那是我們的家,怎麼可以任由北戎人踐踏!”
求死的衝動平息下去,屬於將領的責任感再次充斥蘇衛的胸膛。是啊,都是可恨狡詐的北戎人使計,他才變成這副模樣!他丟了粟城,丟了大綏的屏障,必須得將它奪回來!就算死,也得是在首付粟城之後!
同時,沉寂的記憶轟然復甦,蘇衛想起來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我見到那個夜夜啼哭的女鬼了。她竟然生著奕河公主的臉!”
孤村舊影
蘇衛曾經見過奕河公主,在三年前。
當初兩國聯姻,奕河公主遠嫁北戎,儀仗曾駕臨過粟城。當時蘇衛作為粟城的守將,接待過奕河公主。
奕河公主天姿玉貌,只消一眼便叫人不忘其容。所以蘇衛在那個寂靜的夜晚,循著哭聲一步步找到源頭的時候,才會那麼震驚。
那個穿著紅衣,頭髮凌亂,淚痕漣漣的女人,竟然生著奕河公主的臉!
蘇衛不敢確認她是不是奕河公主,因為如果眼前之人是公主,那麼現在在北戎做王后的人,又是誰?北戎怎麼可能任由自己的王后失蹤?
“將軍,你可有詢問她究竟是何人?”
“她一定不是奕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