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想葉秉燭回到皇城去。北渚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一次一次重複觸壁而死的命運。但他想,只要遠離皇城,是不是葉秉燭這一世的命運就會不一樣?!
這一次,北渚不願意再看到葉秉燭死了!
“因為,我必須回到皇城去。”葉秉燭的喉結滾動,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他直視著北渚的眼睛,從那雙不捨難過的眼睛裡同樣看到了自己的不捨與難過。
北渚洩了氣。難道這破宿命就無法打破嗎?不,他不信!
只要有他在,他不會眼睜睜看著葉秉燭再一頭碰死!
北渚不知從何處生出幾分自信來,道:“好。我們之前說好的,你想去何處,我們便去何處。既然現在你想回皇城,我們就再回皇城。不過,現在外面很亂,我們不能分開。”
葉秉燭眉峰微動,道:“便是要我們分開,我也捨不得。”
有了這一句,北渚便放心了。他便不信,這一次,大綏將亡、帝王失德,葉秉燭還能有什麼理由去死諫。他總不能在這個國家和自己之前,選擇拋棄自己吧!
他們在山上度過了最後一夜,收整好了一切,第二天便決定下山離開。
離開的時候,葉秉燭很不捨地回頭看著他們的茅草屋。雖然它實在簡陋,連門窗都不太像樣,但好歹他們在此處住了半年。
“走吧。”反倒是北渚催促,“等想這裡了,我們再回來。到時候我們把它修得再氣派些,還得帶上院子……”
他們轉身下山,北渚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他對於未來的幻想。
“還要種些花草。”
“嗯。”
“啊,你喜歡雀鳥嗎?我們再養一些雀鳥如何?暖黃色,很可愛那種!”
“嗯。”
“……”
過了好久,待北渚都快口乾舌燥了,才聽得葉秉燭很輕很柔和地回應:“好,都好。”
山下的烽火,蔓延得比北渚想象的要快得多。山道中有不少難民,都在南遷。他們扶老攜幼,有的還受了傷,帶著所有的家當,離開了自己的家鄉,去尋找能安身立命的地方。
有人還在不斷祈禱著大綏的信仰——建木神女,期待神女能護佑大綏,讓大綏的軍隊能驅逐蠻夷,恢復江山。
但神女這一次,沒有聽到她的信徒們的呼喚。
這夜,北渚與葉秉燭投身到一家驛館,打算探聽清楚訊息再動身。這驛館並非官家轄屬,老闆娘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手腳利索,嘴皮子也伶俐。
這個世道,能住驛站的人也非富即貴,老闆娘遊走在眾多客人裡,如魚得水般。
北渚正吃著飯,忽然從門外進來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少年,他瑟縮著身子,探頭探腦地打量大堂裡的客人,試探著走近一桌:“大老爺,給一口吃的吧……我從北方來,沒了家,好可憐的……”
那人一臉不耐煩,直接踹翻了少年,罵道:“你可憐關老子屁事!老子不可憐嗎?滾!”
少年不敢理論,爬起身來,又顫抖著走向下一桌。
北渚本來不想理會,人各有命,這小少年說不定就是個討飯的命,誰能干涉?可他轉眼見葉秉燭眼中似有些不忍,便出聲喚那少年:“喂,你過來!”
少年眼前一亮:“大老爺,給口飯吃吧……”
北渚抓起一個饅頭,慢慢道:“你從北方來,那知道前線之事嘍?”
少年眼睛盯著饅頭,口水都險些滴到胸口。
“你給我說說前線如何,北方現狀如何,我便將饅頭給你。”北渚笑眯眯地看著少年。
驛館重逢
自宜城被攻破,短短半年時間,北方大片土地,已經淪陷於北戎之手。
宜城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