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葉秉鑰殉城而死,天險玉屏山失去了它的作用,十二城接連被攻破。泱泱大綏,竟無一能徵之將,無一能戰之師。
小少年說得義憤填膺,涕泗橫流。他用髒兮兮的手背擦了擦臉,淚水將臉上骯髒的泥灰糊得更髒亂。
“北戎人養的那些怪物,可怕得很。它們見人就殺,還會吃人!我的阿爹阿孃都被吃了,我好害怕……”說著說著,他又哭了起來。
北渚將饅頭遞給他,少年慢慢接過來,咬了一口,才說道:“我不是乞丐的,我會還給你的,等我有了錢。”
“你且吃吧!”北渚道,“你告訴我訊息,我給你吃食,這很公平。”
少年忙不迭點頭,噎下一口饅頭後,艱難地問:“大老爺,你還需要什麼訊息?我一聽什麼都告訴你!”
北渚對其他任何人都不甚在意,他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什麼,道:“聽說北戎王死了?你可知道他如何殞命?”
“這個我也是聽人說的!”少年擦擦嘴角,道,“那也算是唯一一場勝仗了。宜城的城門不知何故竟轟然洞開,北戎攻進城內,那些怪物四處殺人。也在混亂之時,不知哪個英雄一箭射中了北戎王!”
這少年也是一路顛沛流離,對當時宜城之事並不瞭解。整個宜城的活口所剩無幾,所謂真相,或許也會慢慢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中。
“聽說法華熒國師不是帶了幾個道長、護法去了宜城嗎?怎的毫無用處?!”大堂之中有人暗罵一聲,又恨又不屑。
“這些道士平日裡在觀星臺過夠了養尊處優的生活,指望他們殺那些怪物嗎?”有人立刻應聲。
“我看,他們也就是裝樣子騙騙皇帝老兒罷了!這世上哪裡來那麼多神仙?如果真的有神仙,為何就這麼看著我們受苦,卻袖手旁觀?”
“如果不是皇帝大興土木,勞民傷財,數十年不理朝政,讓閹人當權,我們泱泱大綏怎麼會淪落到被北戎欺辱的地步?”
“是啊……我看,這大綏,也就這樣罷!”
幾人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凝重的氛圍便在大堂彌散開。所有人都醞釀著怒火,急於為自己的悲慘不幸尋找出口。一旦有人尋找到了“悲劇的源頭”,所有人都附和認同,將矛頭一致對準。
北渚打發走那小孩兒,葉秉燭想了想,又遞了一個饅頭給他。北渚這回看得清楚,葉秉燭在饅頭裡夾了一塊碎銀。
待那少年走了,北渚才說道:“你為何不直接予他銀兩?”
“這世道,若是有旁人見了,這銀錢只會為他引來殺身之禍。”
北渚勾唇笑起來,正要打趣兩句,忽聽“砰”的一聲巨響。大堂的桌子都隨之震顫,碗碟發出碰撞的脆響。
大堂內的眾人嚇了一跳,甚至有膽小的已經躲到了桌椅之下。有幾個頗有身家的,手下的侍從也拱衛在側。
眾人看去,驛館的門不知為何突然重重闔上,似乎並無不妥。
可現在不太平,半妖肆虐於世,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驛館的老闆從櫃檯後站出來,躊躇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