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為墮神。
北渚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天道的用意——這根本是該死的天道的陰謀!
他過天門,成為神明。而葉秉燭則留在下界,淪為墮神。不管北渚能不能放得下葉秉燭,能不能參悟那莫名其妙的“神若有情”,天道都會“幫”他徹底放下。
神和墮神,是不會有結果的。
北渚卻不屑地笑起來:“那又如何?什麼墮神,什麼神明,也是他們評說的。我偏不認!如今我們分離了上下界,我不會離開你,誰也不能將我們再分開!而且不就是些紋路嗎,還挺好看的。”
“我們真的不會再分開了嗎?”葉秉燭有些遲疑,“我的臉……”
“那又怎樣?我只要你,我只要——”
北渚話未說完,忽然聲音頓住。
胸口突然襲來撕心裂肺的疼痛,猝不及防,讓他猛地呼吸窒悶,喘不過氣。
葉秉燭也察覺了不對勁,他低下頭去,卻見北渚的胸口,不知何時已經洇出了一片血跡!
這回輪到葉秉燭不知所措了。他再顧不上自己臉上的紋路,顧不上對相貌的在意,一把扶住癱軟的北渚。
“北渚!”葉秉燭將手按在北渚的胸口,可鮮血從他指縫中溢位。
北渚痛苦到臉都皺到了一起,可卻依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怕什麼?我可是神……”
說著,北渚抬起手,裹挾著無窮的靈力按在胸口葉秉燭的手上。金色的光華籠罩住了北渚,北渚咬緊下唇,嘗試自救。
“叮”的一聲,那枚釘入他心臟的神牌碎片被吸出。
可葉秉燭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卻發現更多的鮮血從傷口處湧了出來!
“北渚!怎麼會這樣?”葉秉燭臉色煞白,唇上都沒有了血色。一種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這甚至比他下定決心,讓北渚獨自過天門時更讓他害怕。“天道騙我,它明明說……”
天道明明說,只要北渚穿過天門,便能神魂無損,飛昇神位。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卻成了這樣!
“天道算什麼東西。”北渚順著葉秉燭的攙扶滑倒在地,他緊緊捉住了葉秉燭的手,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別信天道,它只是個愚弄眾生的騙子。”
葉秉燭何等聰明,轉眼便明白了天道的謀算。若北渚乖乖聽從它的安排,便得捨棄情慾,心懷眾生。那麼天道便讓他們一個為神,一個墮落,永生永世無再見、再相逢的機緣。如果北渚忤逆它的安排,不願飛昇,只想留在下界與葉秉燭相守,那麼神牌碎片會刺破北渚的心臟,徹底殺死他!
天道無情,以萬物為芻狗。沒有任何存在,可以忤逆它的安排。一旦變數出現,只會招來抹殺。
這便是天道嗎?!
北渚咬著牙,仍不肯服輸,不願反悔。他做的事情是對的,天道有什麼資格來評判——不曾親歷下界苦難,高高在上的神族和天道,有什麼資格評判?
“別難過,不要哭。”北渚躺在葉秉燭的懷裡,艱難地抬起手,嘗試著擦掉他眼角的淚水,“至少我們,我們沒有輸給任何人……”
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滾落,葉秉燭第一次發現自己有這般多的淚。心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空洞洞的,穿胸而過的是無盡的恐懼和悲傷。
“不,我不要你死……”葉秉燭一向冷靜而自持,還是第一次在北渚面前哭得這樣無助。
北渚提起一口氣,氣息已經極微弱:“你不能,這般小氣吧。每次,每次都是你,撞死在我懷裡。這回,總該換我了……”
一口鮮血湧上喉頭,北渚再也說不出話來。他有些不甘,緊緊地捉住了葉秉燭的手,萬千不捨蘊在眼裡。
在他們身後,是漸漸被靈氣匯聚的下界,是所謂的隔膜徹底被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