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則是葉家起居之處。
幾人停在一扇門前,見一個身形高挑,相貌端莊秀麗的緋衣女子立著。
“阿蔓,”葉秉鑰上前,“裡面的貴人可還好?飯菜吃了嗎?”
名喚阿蔓的女子搖搖頭:“還是不肯吃東西,不過她情緒平復了,也沒有再摔砸東西。”
“辛苦你了。”
阿蔓笑著,聲音溫和輕柔:“夫君,你還沒有與我介紹客人呢。”
“這是五弟秉燭,這是……”葉秉鑰頓住。如果介紹“神仙”,總有點江湖騙子的意味。
北渚十分自覺:“我是護國法師圖南的弟子,叫我北渚即可。”
阿蔓緩緩對二人福身,說著準備飯食,轉身而去。
北渚也舉步上了臺階,來到了房門之外。屋子裡面很安靜,只有微弱的呼吸聲起伏。他敲了房門,裡面立刻傳來了一聲厲喝:“不準進來,不準靠近我!”
北渚道:“不是你要見我嗎?”
裡面的聲音頓時止住,緊接著,房門被謹慎地推開一道裂縫,在黑暗的背景中探出一張蒼白如鬼魅的臉。
“果真是你……請進——只准你進。”
北渚回身給了葉秉燭一個安撫的眼神,隨著落芳進了屋。
屋子裡採光極差,即使是白日,也昏暗無比。可落芳卻自然地徑直走到床邊,坐下道:“我在黑暗中過了太久,所以還是習慣在黑暗裡待著。你別介意。”
北渚耳目遠超人族,毫無阻礙地尋了凳子坐下:“聽說你要見我?”
落芳道:“你那日說,我是纏在漠瀚背後的女鬼?”
北渚道:“難道不是?”
“是,我自然是。”黑暗中傳來落芳苦笑的聲音,“除了你之外,他們都叫我公主,奕河公主。”
“所以你覺得,我能看穿你的身份,就能幫你?”
“是。”
“你想我幫你什麼呢?”
落芳忽然在黑暗中沉默,唯有急促的呼吸聲證明她還在。
這是一個很困難的問題嗎?既然指名道姓要見他,現在卻又說不出話。難道是一個很過分很難以啟齒的要求?
正在北渚胡亂猜測時,落芳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堅定和恨。
“我想死。”
“啊?”北渚呆了一瞬,直起腰背,將右耳衝著落芳的方位,不甚肯定,“你說什麼?”
落芳這回一字一頓:“我,想,死。”
這要求北渚還是第一次遇見。人人都掙扎著想要活下去,偏偏她說她想去死。
“為什麼?你原本應該已經死了,現在好不容易復生,卻說想死的話?”
“你以為我想活嗎?”落芳恨恨地回道,牙關緊咬讓她的聲音顯得很兇,“我本就是想死,我所有的親人都死了,所有的姐妹也死了!我還活著有什麼意思?我對著漠瀚那張臉便覺得噁心,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漠瀚噁心,你便要去死?”北渚詫異,“這是什麼道理?”
落芳道:“漠瀚那個野蠻人,害死了我所有的姐妹,他還以為用這樣可怕的手段便能將我留在身邊,卻不知我每一日都佔著別人身軀,過得無比噁心,我偏不如他的願!”
北渚勸道:“你不喜歡他,離開他便是了,何必要自己死。用自己死的方式去懲罰一個男人,你覺得合理嗎?而且,你要尋死,自己找根繩子便是,何必找我?”
落芳悽然地苦笑一聲:“即使是死,我也不能的。不管我如何尋死,這副身軀就是死不了!它不是我重生的恩賜,而是禁錮住我的牢籠!”
想要活下去很難,想要死去也很難。
落芳究竟是如何鳩佔鵲巢,連北渚也百思不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