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兒?”
謝擇弈急忙托住了桑覓的肩膀,將她抱了起來,大氅掉在了地上。
桑覓倒在他懷裡。
半昏半醒。
好不容易才順過了氣來。
謝擇弈沒想到桑覓竟如此膽小。
伏在懷裡的人兒,像是一朵馬上就要枯萎的花,孱弱地發著抖。
他一時慚愧不已。
“覓兒,你還好嗎?”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桑覓有些聽不清謝擇弈說了些什麼,蒼白細弱的小手抓著他的衣裳,額前碎髮下鋪著一層冷汗。
柳元良死了。
這她早知道。
可他頭怎麼沒了?
難道夢遊的不是柳元良,而是自己?
自己太討厭那晦氣男人,故而沒能控制住,將他的頭割掉扔進了涓渠之中?如此一來,她還怎麼偽裝掩藏?
阿姐知道了這件事,必會對她避如蛇蠍。
還有,爹、娘。
事情敗露,桑覓就要被斬首示眾了。
斬首不可怕。
可怕的是,阿爹、阿孃也要斬她的首。
桑覓越想,越是惶恐不已。
謝擇弈抱著嬌弱可憐的她回了房。
李嬤嬤和碧珠很快端上暖身的紅糖薑茶,過來伺候。
儼然受驚之態的桑覓靠在榻上,病弱極了。
謝擇弈一面照顧著桑覓,一面道歉。
他同桑覓說起柳元良之死,只是考慮到,柳家與桑家頗有牽扯淵源,桑覓或許該早點知道此事,免得事情成了亂七八糟的流言,再到她耳朵裡,倒是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小。
桑覓木然地接受著照料,腦子裡一團亂麻。
謝擇弈將白玉小碗放回李嬤嬤端著的木托盤中,接過碧珠恰時遞上來的絲帕,給面無表情的桑覓擦了擦嘴角。
“案子已在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你姐姐那邊,估計今晚也會收到訊息,她與柳元良已無關聯,料想是能承受得住的,你不必擔心她的情況。”
桑覓呆了好半晌。
她眨了眨眼睛。
水盈盈的杏眼中,總算聚了一星半點的神采。
桑覓看向謝擇弈。
小臉蒼白,看上去純良且無辜。
但願,謝擇弈查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否則,她只能把他也殺了……
桑覓不想殺他的。
他雖然笨笨的,但是個好人。
桑覓不想殺好人。
“對不起,夫君,我……只會給你添麻煩……”
“夫君,你把我休了吧……”
桑覓猶猶豫豫的,小心謹慎地開口。
她眼下真希望,謝擇弈受不了這不中用的自己,當即給她寫一封休書,這廝若執迷不悟,不肯休了她,遲早會死在她手中。
沒想到,謝擇弈對她這番話,無比動容。
他握著她發涼的小手,溫熱的大掌裹得緊緊的:“怎麼會?覓兒永遠都不會是我的麻煩,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桑覓無話可說了。
這廝真是油鹽不進。
遲早有他好果子吃。
謝擇弈徐徐說道:“柳元良的母親得了重病,今早又收到噩耗,病情急轉直下,但她還是拖著病體親自去了一趟寧國公府,晌午時,寧國公世子進宮見了一趟陛下,陛下著大理寺與刑部急查,畢竟,柳元良他……”
聽到這裡,桑覓眼皮一跳。
她打斷了他:“刑部?”
“是,刑部尚書已與寺卿大人有議,讓我和桑大人加派人手,共同督辦調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