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萌這才看到了在田馨病床對面,有個穿無菌病號服,帶著口罩的高大男人,無聲無息地坐在角落裡。
他手肘沉沉撐著膝蓋,輕揚起頭視線就落在了一處,就是田馨身上。
許一萌知道進去探望沒有機會,又趴在玻璃上望著裡頭好一會兒,最後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田馨做了一個夢,夢裡兵荒馬亂。
她身後有無數個人一直追殺她,拿著槍,拿著刀,臉上都是狠毒陰險的表情。
她在一艘飄雪的船上不停地找出口,不停地奔跑,一心想逃命,一心想活著。
拉開一扇門的時候,看到了霍霆,那張臉那樣的深刻清晰地出現在她面前,她撞進男人的懷裡,害怕得戰慄,求求他救救她。
男人安慰她說別怕,他會永遠護著她。
接著他拉開門,走了出去,外面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響。
田馨抱著頭,聽到外面安靜之後。
她推開門,映入眼的全是血,鋪天蓋地的血。
男人也躺在血泊裡,沒有生氣
田馨恐懼得失聲尖叫,淚水不停地從眼眶流出。
她的身上也慢慢地染了血,渾身都疼,徹骨地疼。
將她的神識都疼得裂開。
連線女孩身上的各類特徵的儀器,開始陸續發出尖銳的鳴叫。
霍霆幾乎是立刻起身呼叫護士鈴。
,!
陸續有醫生護士湧入,開始給田馨做各類的檢查。
“心率波動太強烈。”
“院長,是要醒了嗎?”
“不一定,可能是迴光返照,快推腎上腺素!”
意識模糊到清晰有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田馨聽到了耳邊護士和醫生的聲音,很嘈雜,讓她的耳朵很不舒服。
又彷彿聽到了深海的聲音,湧動的海浪將她瘦弱的身軀打得零落。
差點醒過來,又失去意識。
再醒過來的時候,周圍沒有那麼多人了
安靜得出奇,像在深夜。
她的手指頭微動,接著眼睫微顫,天花板緩慢地在她的眼前變得清晰
田馨的喉嚨像著了火,渾身上下像被鉛注了一下。
稍微動一下,五臟六腑都跟著疼。
她張開嘴,想說句話,喉嚨像被黏上了根本張不開。
田馨只能轉動著眼球觀察著周圍,她看到了她的床頭有個黑色的盒子,上面有暗紅色的汙漬。
她的意識裡這個黑盒子放在她床頭好多天了,有意識的時候眯開眼能看到它的影子。
田馨全神貫注地用盡力氣挪動自己的手指,輕輕推開了黑盒子的蓋子。
她費勁兒揚起了脖子,讓自己纏繞著各類線的身體微動。
目光落在了裡面。
一隻血乎乎的斷手,手指上掛著她的彩色鑽石手鍊。
她哪怕躺在病床上,也被嚇得魂飛魄散,驚叫一聲!
“啊——”
:()蝕骨情糜